彼时,那披着甲衣的少女对他点头,道了句多谢公公,我好好想想。
面对这客气之言,监军太监笑着点头,截止到那时,一切都还很正常。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真想了。
且看得出来,她当真是“好好”想了。
“奴临回京之前,宁远将军让奴带话”
监军太监尽量拿正常的语气说道“宁远将军说,抗倭非一日之功,一年两载内她怕是都无法回京领赏又为后续抗倭事宜,便于协调各处而思虑,因此,斗胆,想向圣人求一官职”
四下已隐有议论声响起,圣册帝不动声色地问“如此,她可有想要的官职”
“宁远将军说”监军太监声音微低“扬州江都刺史一职,她应当可以胜任。”
圣册帝眼眸轻动。
那些低低的议论声霎时间炸开了来。
江都刺史
她可以胜任
好大的口气
主动求官且罢了,竟要的还是刺史之位,且又是至关重要的江都刺史
倒不知她究竟是年少天真,不知深浅,还是仗着这份年少天真,堂而皇之地行大肆图谋之举
多少正经入仕的官员熬上大半辈子,也熬不到一个刺史之位
听着那些或惊或怒的议论声,圣册帝缓声道“纵然不提祈福之功,朕此前也的确曾布告允诺过,何人能取徐正业首级,即赐官三品”
而一州刺史正是三品官职。
这个要求,看得出来的确是认真考虑过的。
立即有官员出列“圣人,论功当赏,固然理所应当可江都刺史之职至关紧要,况且我大盛朝,历来没有女子为刺史的先例啊”
更何况,这女子才十七岁少龄
“她以女子之身所立之功,也从无先例往前数一数,如她这般功劳者,数月间由九品小吏升作堂堂一道节度使的先例也并非没有”褚太傅冷哼一声“立功时未依先例,轮到行赏时却以男女先例说事,张口闭口以女子之身否之,此等酸言酸语,实乃人人得而笑之”
那名文臣闻言脸色一僵,却阴差阳错地更添几分醋色。
“老夫未曾料到,而今徐贼已死,却酸贼难除。”褚太傅看向那些出言反对之人,冷笑着道“酸贼亦不可小觑,时而久之,其酸言酸水,恐腐坏朝之栋梁,国之基业也”
被冠以“酸贼”之名的官员们一时面色各异。
碍于老太傅的诸多语录皆会被一些现眼货色记下,而后整理成册流传开来,而大多数人并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册子上,且是以被骂的身份
但政事之争,也不可能就此儿戏退却,只是不敌之下,不免选择改换战术而已
“太傅之言在理,此事或不该以男女之身论之。”有人选择迂回地道“只论一州刺史,事关重大眼下江都刺史之位空悬,论起资历与能力,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更足以胜任了吗”
这全天下的要职怎好似成了老农筐里挑着的白菜,凭什么就任她常岁宁随意挑选了
“正是此理江都刺史之职并非是仅凭军功便可胜任,想要将一州事务料理妥当,便少不了资历二字。”
“没错,宁远将军资历实在太浅”
褚太傅闻言未急着反驳,反而道“这话不假,论起资历,她的确连这大殿之外的一只鸟儿都不如”
紧接着,他去问那监军太监“宁远将军自称可以胜任,那她可有说,她如何能够胜任凭什么能越过那些比她资历深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