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愕然,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崔璟“自夸”,而这自夸之下,透着比他自夸还要稀奇的计较。
所以他还要再加上三岁,是这个意思吗
她有些不肯服输地道“实不相瞒,我的老师也曾这般说过我,我也比寻常孩童早慧许多。”
又摆出权威来“我的老师乃是褚太傅,他为人甚是挑剔,极少夸人,你当知晓吧”
“”崔璟彻底无言。
见他落败下来,反应过来自己未能收住好胜心的常岁宁轻咳了一声,道“我又不曾与你排资论辈,更无意逼你喊我做阿姊,你非同我计较这一岁半岁的作甚。”
崔璟自我调整心情“不谈这个了。”
总之,他当真没有比她小许多。
崔璟在心中再次强调了一句。
常岁宁也就此揭开这个古怪的相争话题,她随口问“说起来,你竟半点不怕我吗我是说,你不怕鬼吗”
崔璟摇头“我不是魏叔易。”
常岁宁“看来魏侍郎怕鬼之事人尽皆知。”
崔璟又道“况且,在我看来,殿下就只是殿下。”
她就是她,而不必同任何其他身份画上等号。
而他对此早有准备,或者说,早有祈盼这世间应当无人会去惧怕一个自己祈盼许久,方才终于归来的灵魂。
常岁宁似也想到了此处,她想到无绝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崔璟是她重生的机缘者,是他为她寻回了塑像之玉。
“天女塔之事,要多谢你。”她一语双关,无论是那尊天女像的塑成,还是他曾冒险为她破阵。
他与无绝一同引她归来,却又在察觉到她归来的那一刻,毫不迟疑地选择站在她的身侧,替她一同瞒下她不欲言明的秘密。
崔璟会意“一切皆不必言谢,当年既领此责,便当有始有终。”
在她未回来之前,他便在守着“她”了。
从前如此,现下如此,日后亦如此,此乃他的使命,或者说是宿命。他一向并不信命,唯独此宿命,他心甘情愿想要认下,并一生臣服遵循于它。
片刻,他认真开口“殿下此行前路荆棘,崔某愿与殿下同行,愿以手中之剑,同为前路略荡平些许阻碍”
常岁宁不由看向他“崔璟,你知我要去何处吗”
崔璟也侧首看着她“无论何处。”
“万一走到最后,发现是一条死路呢”
“那便更要同行。”崔璟道“如此才更有可能将它变作一条生路。”
若前路尽是繁花锦绣,他则不必妨碍她观花赏景。
正因前路荆棘,不该让她孤身一人为天下请命,他才斗胆想与她同行。
常岁宁抱着怀中剑,一时静静地看着他,似在无声思索。
“我知殿下所守何道,此举不为相助殿下,恰恰只是因为这同样也是崔某心中想守之道。”他道“崔某虽不才,却自认绝不会成为殿下的拖累。殿下只管凭心前行,不必回首看,我自会跟上。”
“堂堂玄策军上将军,自然不会是拖累。”常岁宁回过神,笑了一下“我要多谢你这般高看我。”
崔璟一时未语,只是看着她。
她还没有正面答复他的话。
常岁宁也未说那些模棱两可之言,而是与他明言道“你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愿与我同行,是我求之不得之幸,但我想再好好想想。”
他既有能力,又赤诚坦荡,最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