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是说好了要为日后打算”常岁宁又道“如大长公主这般举足轻重的人物,阿爹不说献媚讨好,却也不宜推拒结仇吧”
常阔再次捏拳,咽下了那些“不忠不义”的话。
此刻,宣安大长公主已自灵堂中走了出来,探头往廊下看来,见常阔仍在,立即收回视线,气态雍容,步伐优雅地走来。
“殿下。”常岁宁行礼。
常阔侧身看向廊外。
大长公主点头,温声询问“伤可都好些了”
“好多了,皆是皮外伤而已。”常岁宁道“此番多亏有殿下亲自来援,否则和州必已落入徐正业手中。”
道谢的话这两日已说了许多遍了,但此刻总要找些话题来聊毕竟她此刻的存在,不过是这两人无声较劲赌气的其中一环罢了。
大长公主此行明为吊唁,却多半是掐准了时辰来偶遇。
至于“有话与她说”,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可不对。”面对常岁宁没话找话之言,大长公主却也认真对待“若非得知宣州兵动,那日徐正业也不会亲自匆匆赶来,若他不来,那一仗便无悬念,你们本已是赢了的。”
常岁宁“可若无殿下出面,徐正业不会就此轻易放弃和州,退守江宁。”
“可我之所以能来,也是你那封信请来的。”大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眼中有着真切的称赞“这功劳横竖都是你的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此周全谋虑,又这般明理重义,实在很了不起。”
常岁宁厚颜接下这称赞,很有自知之明地搭桥牵线“皆是阿爹教得好。”
桥搭上了,大长公主便顺理成章地看向常阔。
察觉到那道视线,常阔仍看着廊外,却透出几分无声得意“我闺女,天生的。”
大长公主“是了,只能是天生的,瞧着也不像是家中长辈能教得出来的。”
常阔闻言扭脸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暗讽他这个爹教不出这样的好女儿是吧
大长公主悠悠问“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顺着你的话附和一句,竟也有错了”
常阔面色一恼。
大长公主瞥向他“且悠着些,免得再气昏过去,为此却是不值当的。”
常阔伸出指向她“你”
“啊”李潼忽然发出恍然之音,忙与常岁宁道“常妹妹,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瞧”
说着,拉着常岁宁即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出了长廊,李潼在袖中摸索了一番,横竖没能摸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常岁宁开始替她感到为难。
李潼心中焦急,眼神一转,伸手抓了把雪,在手中匆匆揉巴一番,笑着捧到常岁宁跟前“常妹妹,瞧我给你捏的小兔子,喜欢不喜欢”
常岁宁接过“喜欢。”
那边廊中,隐有争吵声传来。
李潼听了忙道“常妹妹不必担心,我从前便常听母亲身边的穿竹嬷嬷说,母亲与常大将军交情甚深,吵嘴却也是常有”
不以为怪地笑道“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
说着,话音一顿。
又改口“咳,我的意思是,打是亲骂是”
至此,又是一顿。
她生动地诠释了何为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且脑子追得十分吃力。
四目相视,常岁宁默然,李潼嘴巴颤颤动了动,笑意讪讪“总之他们皆是刀子嘴豆腐心,拌拌嘴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