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子这便去安排。”
仆妇退出去后,即有女使入内,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可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便实在危险。”乔玉柏正色道“宁宁,我就此住下陪着你,你若需要做什么便告知我,由我去办。”
现如今常家只宁宁一人,他实在放心不下。爹娘也很担心,阿娘已与阿爹说定,今晚阿娘便会过来,哪怕只是守着宁宁,力所能及照看一下宁宁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此事回来的路上常岁宁已听乔玉柏说过了,她此时便道“有三娘在便足够了,玉柏阿兄今日本就是逃课前来,切不可再耽搁课业了。”
又道“阿兄放心,常家不缺可用之人,我不会令自己置身险境的。”
“可是”
乔玉柏还欲再说,却听常岁宁与他道“依玉柏阿兄看来,这上面嫌疑最大的是哪一个”
她自坐下起,便在留神看着面前的名单。
乔玉柏闻言便正色走了过去。
那名单铺展开来,占据了半张书桉,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但大多名字已被划掉,想来是被宁宁排除在外的
而余下的名字里,有几处拿朱笔圈了起来,必然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乔玉柏的视线理所应当地落在了那醒目的几处之上。
当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姓氏时,少年人心口处沉了沉。
“宁宁,若果真是”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常岁宁“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阿兄替他顶罪。”常岁宁看向其上所写“明家”二字,道“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之事。”
此一刻,乔玉柏倏地想到了国子监内的那场端午击鞠赛。
那时他被昌淼所伤,遭遇了不公待遇,是宁宁以他想不到的方式,替他和所有参加击鞠的学子夺回了公正二字。
而现下,岁安所遭遇的,是更大的不公。
所面对的,或是更难撼动的敌人。
两件事虽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从中已能预见宁宁的决心而比那或是站在至高处的敌人更难撼动的,或正是宁宁的决心。
片刻,乔玉柏亦坚定点头“是,理当如此。”
很快,常岁宁让人请了白管事过来。
“让人去库房取了最好的补品出来,送去荣王府。”常岁宁交待道“您最好亲自去一趟,以表咱们常家的重视与关切。”
白管事应下。
乔玉柏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宁宁,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要与证人避嫌才对。
“玉柏阿兄所思在理,论起合适与否,自然是不合适的。”常岁宁道“但如今阿爹不在京中,我因忧虑阿兄安危,六神无主之下,而选择对证人示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乔玉柏不是蠢笨之人,听了这一句,便懂了常岁宁的想法。
这般关头,她与荣王世子走得越近,意图越是明显,背后便有人越坐不住。
此举和当众与长孙家的人言明“凶手另有他人,已寻到线索”的用意是相同的。
至于来日会不会有人因此质疑荣王世子“为她”而做伪证常岁宁眼下已不打算去考虑这个可能。
她只道“非但要送,还要日日去送,直到荣王世子病愈能出门为止。”
先送两日,待人“醒了”,她再亲自上门“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