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谋生又做不到抛头露面,且周围人皆知他性情,轻易也无人寻他看诊。
她允诺对方,只要他能医得好绵绵阿姐的眼睛,会予他一笔格外丰厚的诊金,可叫他下半辈子都不必再为生计抛头露面。
在这个直击灵魂的诱惑下,孙大夫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不多时,乔玉绵在兄长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崔琅忙迎上前去。
常岁宁见此一幕,若有所思。
“崔六郎还未回去吗”乔玉绵道“既是要给令尊诊看,宜早不宜晚。”
崔琅闻言笑意微凝,露出了感动而苦涩的笑意。
感动于乔小娘子如此记挂他家中之事,苦涩于他阿爹的眼睛过于完好康健。
但眼下的局面已容不得他改口拒绝。
很快,崔琅便带着那位孙大夫,坐在了回崔家的马车上。
在如此封闭的空间内与人相对而坐,孙大夫眼神闪躲,身形紧绷。
崔琅也觉如坐针毡,欲言又止。
一旁侍奉着的一壶不时抬手擦一下汗。
在这诡异难言的气氛中,马车就这么来到了崔家。
孙大夫一言不发地跟着崔琅来到了崔洐的居院。
崔琅得知父亲在书房内,为稳妥起见,便道“孙大夫稍等,容我先进去说一声”
他先进去探探路。
孙大夫点头,等在书房外石阶旁。
不多时,忽有杯盏被摔碎的声音自书房内传出,吓了孙大夫一跳。
“竖子,给我出去”
崔琅就这么被骂了出来。
此间书房宽阔,分内外两间,崔琅便在外间偷偷问跟着他一同出来的卢氏“阿娘,父亲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不看眼睛就不看呗,至于拿东西摔他吗
“你也是会挑时候”卢氏看一眼内室,压低声音道“听闻你长兄明日便要率军赶赴北境,数载难归正在气头上呢。”
崔琅听得发愁“长兄在京中父亲心中堵得慌,如今长兄要走了,父亲怎又要闹”
卢氏叹气“你懂什么,错都在你长兄。”
她道“大郎错就错在,没从玄策府负荆三跪九叩回到家中,再在这书房外当着众族人的面跪上三天三夜,求你父亲答应让他去北境待到第三日时,你父亲从书房里出来,冷着脸说一句不准,你长兄应下退去,再不提去北境之事,这件事才算圆满。”
崔琅不由赞叹点头“在理啊。”
继而道“那父亲还是气着吧。”
“且得气上至少七七四十九日呢。”卢氏说着,看向儿子“你又跟着发的什么疯,好端端地,找什么擅治眼疾的大夫上门”
若非清楚儿子没这个胆子,否则她真要怀疑这小子是在阴阳怪气他父亲有眼无珠,眼盲心瞎了虽然这也是事实。
崔琅疑惑挠头“上回不是父亲自己说他眼睛不舒服吗”
“他何时说过”
“那可能是儿子记错了吧本想着献一献孝心呢。”崔琅叹气“既然父亲不需要,那儿子还需去同那位大夫解释一二。”
崔琅说着,不待卢氏再问,便熘之大吉。
卢氏狐疑地盯着儿子快步离去的背影。
崔琅来到孙大夫面前,笑道“孙大夫,咱们走吧,不看诊了。”
孙大夫“啊”了一声。
崔琅赧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