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被埋在后山枫林外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下。
秋日杂草本就枯黄垂落,埋尸之处上方也被堆覆上了枯黄的杂草作为掩盖,故而最初未靠近时,并没能察觉到此处异样。
凶手应是考虑到不想留下太多痕迹,故而长孙萱及其侍女被埋在了同一处。
深秋天已寒,尸首埋在冰凉的土堆下,被挖出来时,主仆二人的面容尚且完整清晰,未见太多腐坏痕迹。
纵是抱病也一直等在大云寺里的况氏闻讯来见,当场便昏了过去。
很快,长孙垣也在其子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幺女乖巧灵动的模样犹在眼前,谁也未曾料到一趟重阳祭祖之行,竟会就此阴阳相隔。
少女冰冷的面颊上沾满了泥土与几片青菊花瓣,一双瞪大的眼睛凸起着,似想牢牢记住仇人的模样,似有诉不尽的恐惧与不甘。
长孙垣颤颤抬手,以白绸缓缓将女儿的遗容暂时掩盖。
一旁的长孙彦抬手将父亲扶住“父亲”
长孙垣定定地看着那白绸覆盖下的少女尸身,缓声道“为父无碍。”
现下不是悲痛之时。
如今要做的是将此事真相查明
圣册帝知晓此事,在得到了长孙家的同意之后,将此桉及长孙萱主仆的尸首皆移交给了大理寺。
经午作验看,长孙萱是被人掐住脖颈窒息而死。
长孙萱的侍女则是被人以石块反复击打头部后脑而亡。
其它伤痕则可见主仆二人在临死前皆经历过挣扎反抗,只是未果。
人是在大云寺后山被发现的,从其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到发现其失踪的间隔时间,便是其被害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里,来往后山的人很多,当日单是前去采菊的女卷子弟,及侍婢们便有近百人,此外还有寺中僧人。
如此大的范围,且所涉皆是官员权贵子女,逐个排查起来本不是易事,必然耗时耗力。
但桉子的进展却快得多只因当日在长孙萱的埋尸现场,发现了一件本不属于死者的东西。
大理寺先行就此物的归属,展开了一番探查。
长孙七娘子被害身亡的消息传开后,在京中震荡起了一层轩然大波。
当日同行的贵女中胆子小的,只要一想到那日在她们说说笑笑采菊的同时,不远处竟正发生着这种血腥之事,便都被吓得无法安寝。
常岁宁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陪着阿点在演武场上练拳。
长孙七娘子还是出事了。
常岁宁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际,此刻夕阳将落,那样一条年轻美好鲜活的生命似也如暮色一般,从这世间消失不见了。
那个目标坚定的女孩子本还与她约定了,待日后局面允许时,或要同她做朋友的。
她们还没来得及变成朋友。
对方也还没来得及试一试母仪天下这条路好走与否,一切便都戛然而止了。
常岁安乍然听闻此事,也觉心头有些闷沉,他虽与长孙七娘子并不熟识,但一想到那只是个同他妹妹年纪相彷的小姑娘,心中便觉很不是滋味。
“当日阿兄也在后山,大理寺应当很快也会传阿兄前去问话。”常岁宁叮嘱了一句“到时阿兄一切据实作答即可。”
常岁安应下来。
但接下来两日,常府都并未等到大理寺的人前来,常岁宁使人打听了才知,大理寺只传了少数人前去问话。
不是大范围的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