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能不能再帮伯母一个忙”段氏眼神殷切带着一丝请求。
“夫人请讲。”
“若你再有机会梦见殿下可否帮我问一问,她投胎去了何处”段氏眼底有着思念之色。
常岁宁顿了一下,道“既还能入梦,想来是还未曾投胎。”
“也对”段氏想了想,眼睛忽而微亮“那能不能同殿下说说,若她投胎,便投来我这里”
“”常岁宁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腹部,略觉惊恐。
段氏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她虽想说愿意为了殿下再努力一下,但在小辈面前还是选择含蓄一些“若能投来我们魏家总是好的,子顾一时半刻是娶不上媳妇的,大约指望不上若殿下等不及,去二房也是行得通的。”
听着段氏的投胎思路指南,常岁宁尽量从容地点头“有机会我会转达。”
“不过这都十余年了,如若殿下迟迟未曾投胎,会不会是有什么未了的遗愿”段氏转而思索着道。
“或许是。”常岁宁透过被风拂起的车帘一角,看向车外街道。
段氏便托她再有缘梦到时,帮着问一问长公主未了的遗愿。
常岁宁点了头。
她是有遗愿未了。
但她打算自己亲自来了结。
马车经过登泰楼时,常岁宁的目光无声停留了一瞬。
不久后的将来,她与孟列,或是要见上一面的。
车外的风更大了些,日光再次被灰云遮蔽。
京中只是天色稍阴了些,但京外皇陵,此时已下起了雨。
晨早时尚是天气晴好之色,然祭祖大典刚过半,天色忽变,冰凉的雨点很快砸了下来。
不得已之下,圣册帝唯有领百官离开祭坛,入内殿继续未完的流程。
重阳落雨本非什么稀罕之事,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这场打断了祭祖大典的急雨,便无可避免地滋生出了不祥的寓意,这份不祥在百官间无声蔓延开来。
祭典罢,圣册帝独自进了皇陵内殿,静静看着那些在香烛供奉之下、摆放于神龛之上的李氏牌位。
她身上仍服着祭祀衮服,花白发髻之上天子冠冕旒珠轻动。
白烛与殿内的长明灯也轻轻晃动着,明暗不定地映在圣册帝已显老态然威严日甚的眼眸中。
她静立许久,才语气不明地缓缓开口。
“连你们,也在怪责降罚于朕吗”
“朕为大盛江山尽心尽力,未曾为己为明家而行颠覆之举,却仍背负骂名无数然,若无朕,无阿尚,大盛江山又何来这十数年的太平”
“朕为大盛已失骨肉至亲,难道朕唯有将这一切拱手让与于大盛毫无功绩贡献之人,才不算错吗”
她句句都在问,但那些威严肃穆的牌位注定不会给她回答。
她也无需她们的回答,她心中自有答桉。
殿外风雨声萧瑟,直至夜半方停歇。
次日晨早,圣驾启程回京。
然路途过半,又遇大雨阻途。
大雨误了原定的赶路计划,且一路雨水未断,此一日圣驾一行临近京师时,天色暗下,城门已闭。
圣册帝未再急着催促前行,而是下令于大云寺内休整一日再行入城。
这倒不是什么先例,历年于皇陵祭祖罢,回程之际圣驾都会于大云寺内停留一两日,奉香祭祀。
众人冒着冷雨赶路多已疲累,入了大云寺安置下来,喝罢僧人送来的热汤,换上干爽的衣物,大多都早早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