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世人竟有如此不劳而获无功受禄之人
但宋显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可他清楚此时由不得他口出反悔之言。
无数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宋举人当真要拜一名女子为师吗
且是这样一位年少的小女郎。
宋显方才已站起了身来,反观那年少的小女郎仍坐在原处,她此时看向那高她许多的青年宋显,却不曾给人半分仰视之感。
她开口,语调不急不缓“宋举人当知,自身高大无需通过轻看贬低她人来证明,更不宜以偏见目光将自己困于迷障之内。”
四下一静。
这就开始摆出老师的姿态来说教了吗
听得此言,宋显只觉面上一阵火辣痛感。
“我拜师乔祭酒之事,的确不算公正,虽是我私事而已,但拜师被拒的宋举人待我有几分看不惯也算人之常情,换做我兴许也会心存不满”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但这份看不惯与不满,之后无论是消除还是加深,皆需基于事实,如若一味固守这偏见,使自己陷入偏颇偏执之中,岂非得不偿失”
宋显僵硬冰凉的十指微颤后缓缓收拢。
说教完了,接下来便要顺理成章地让他拜师了是吗
“与人解惑者,方可为师。”常岁宁此时也起了身来,却是道“若宋举人认为我此言有解惑之用,那我今日便算是做了宋举人的老师了”
最后道“拜师是为志同道合之选,不为结仇,宋举人若无心,这师不拜也罢,若日后有心,再拜不迟。”
四下讶异声一片。
这竟是松了口,不打算让宋举人当场拜师了
有人为宋显松了口气,也有人拿不一样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那位年少的女郎。
荣王世子是后者。
崔璟是于后者之外,另多了一层思索。
“大都督,您真别说”因凝神听至现下,元祥回过神来,忽现感慨之色“属下觉着常娘子这番话无论是立世还是来日入官场,于那位宋举人而言,都是有大用处的,这宋举人纵是喊句老师也是不吃亏的。”
今日看似在这局棋上吃了亏,日后却可省得栽大跟头了。
崔璟看着那石桌旁相对而立的二人。
那宋显待她,显然是有敌意在的。
但她待对方,却称得上包容耐心了。
这与她对待明谨昌淼之流的能动手绝不动口的态度,可谓截然不同。
赌棋也好,方才之言也罢,再有那拜师或不拜师的轻重进退把握她在坚定地推翻对方那以偏见筑起的高台之余,又有一份恰到好处的保护。
保护着那寒门举子的自尊与傲骨。
这非是平等对视的心软,而是一种由上至下的惜才之心。
这几乎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一位少女身上的气度与眼界,使崔璟眼中难得起了一丝困惑之色。
“这是谁教她的”他如自语般问。
元祥“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道“乔祭酒吧”
乔祭酒不是常娘子的老师吗
崔璟未置可否。
后院石桌旁的那位宋举人,面色复杂地抬手施礼罢,略显狼狈地离开了此处。
“宋兄”有人跟随而上。
而他那不省心的弟弟正叉腰道“今日不拜这师,来日可没这等好机会了”
朝着宋显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崔琅又与常岁宁道“师父,日后他若再想回头拜师,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