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同样被吓得一阵吱哇乱叫险些窜上天去的还有那位同窗。
那一夜,他反复回想身处黑暗中的恐惧,枕着手臂一夜未能合眼。
而此时,看着那少女渐渐走远,崔琅不禁叹了口气。
“郎君,您叹什么气呢”一壶走过来好奇地问。
崔琅抬脚踹在他屁股上。
“那时候你怎也不拦着我点”崔琅埋怨道。
一壶满脸冤枉“郎君,哪时候呀”
“还有我从前那般没个正形,成日和他们厮混,你也不知道劝着些”崔琅哭丧着张脸。
一壶也扯出张哭脸“小人纵是敢劝,那您也得听啊”
“若劝了不听,你当将我骂醒才是”
“若骂也骂不醒呢”
崔琅恨恨道“那便将我腿打断啊”
总有法子的吧
“”一壶叹为观止。
崔琅懊悔到无以复加,恨不能抄根棍子回到从前自己动手。
他从前怎就做了那些混账事呢
他叹口气甩甩袖子离去。
一壶赶忙跟上。
“郎君,您肯学好本是好事,您自反省反省且罢了,怎至于如此呢”
是啊。
他怎至于嫌弃自己至此呢
崔琅一时也被问住了。
旋即眼前却闪过方才少女跌倒后沾了泥土草屑的衣裙。
那裙子分明已经脏了,但她看起来仍是那般干净,像新发的青荷,泪珠似晨露。
相较之下,衣衫整洁如新的他,却像是那荷塘里的污浊淤泥一团了。
可他潜意识里与人一个小娘子比这个作甚呢
所以,他这般恨不能将过去的自己腿打断,竟是因比输了么
崔琅,你脑子没毛病吧
少年自我怀疑地扪心自问。
这个问题尚未得出明确的答案之前,另有一个念头却已无比清晰
他忽然停下,看向一壶。
一壶屁股一紧,拿双手捂住。
“我想将乔娘子的眼疾医好,你觉得怎么样”崔琅正色问。
“小人觉得”一壶愣了愣“挺好啊。”
“谁问你好不好了我是问你觉得此事是否可行”
“这小人也不是郎中,不好说啊。”见自家郎君眼神期待,一壶也不好直接泼冷水,只能道“这些年来想必乔祭酒也是试了许多法子的,想来是不太容易”
“行了行了。”崔琅摆手打断他的话“不管那么多了,先试一试再说”
他快步往前走去。
“郎君,您怎突然大发善心了呢”
“那是乔兄的亲妹妹,又是我师父的阿姊,我想帮一帮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呢”一壶试探问。
“书上说了,助人为乐嘛”
崔琅看向前方,嘴角扬起他只要一想到有朝一日乔小娘子能重见光明,便十分高兴欣喜,这不是助人为乐又是什么
京师这阵议亲的风,也刮到了兴宁坊骠骑大将军府。
消息传到郑国公府段氏耳中,叫她不由感慨“真没想到,这京师之中,眼光与胆量兼具的人家还真不少啊”
说着,看向坐在那里的儿子“子顾,你如何看”
刚早朝归来的魏叔易闻得此问,不答反问“母亲又如何看”
段氏咬牙在心底骂了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