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苦水倒的,面前的河都要成苦海了,河里的鱼喝了这水都要反省自己做了什么孽,竟忽然要受如此天罚。
“近日又在折腾什么选立太子妃之事,八字没一撇呢,又不是真的要大婚了,只是选立而已,竟也将一应琐事通通推到礼部来”
乔祭酒总算听了个感兴趣的,压低声音问“真要选立太子妃了”
“这还有假从上月便提及要筹备中秋花宴之事了,届时京中凡年满十二,十八以下的贵女皆要参宴”
乔祭酒若有所思“圣人还是松口答应了”
选立太子妃的提议,正是那些士族官员张罗起来的。
“不答应又能如何明面上还能拦着人娶妻不成”褚太傅道“正所谓成家立业,业不给人立,家难道也不许成真若如此,那些人还不得借此话柄闹翻了天去”
乔祭酒听得有点紧张了,下意识地看一眼四下这可是在外头啊
“此事圣人虽是不得不妥协,但说到底,这太子妃迟早都是要选的,倒不如试着借着时机”
“太傅,太傅”乔祭酒再不敢往下听,连忙笑着打断了“钓鱼,钓鱼吧。”
褚太傅瞥他一眼“怕什么,我也就和你私底下说两句而已。”
乔祭酒“”
这过命的偏爱他也不是那么想要
虽说在丢官一事上,二人算是志同道合无所畏惧,但丢命这种事他的境界暂时还没到位毕竟跟老太傅比起来,他且还年轻着。
“这一把鱼食丢下去,且看有多少鱼儿冒头”褚太傅看向被微风吹皱的河面,以这句话作为方才之言的收尾。
乔祭酒也看向那河面,眼底几分感叹,几分担忧。
他并不属于任何一派,但那些人成日争来争去,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不跟着遭殃呢。
此次选立太子妃之事,明面上是为太子选妃,然而那花团锦簇的所谓花宴之下,却不知将藏着怎样的刀枪血雨。
中秋花宴
也就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大局不提,好在他家中这俩闺女应是不会被牵扯其中的,绵绵有眼疾,宁宁么,则有脑疾
虽说后者不影响基本生活,但这些时日所为与贤淑静婉等字一概不沾边,并不符合择选太子妃的条件。
若无意外,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乔祭酒便安心钓鱼。
大局管不了,先顾好小家即可。
“来了来了”褚太傅忽然压低声音道。
乔祭酒顿时来了精神,忙看向对方鱼钩所在。
正是此时,二人身旁的老柳树忽然被什么东西砸的一晃,发出“嘭”地一声响。
旋即,有一物从树上掉落。
看着那砸在鱼篓旁、将刚要上钩的鱼惊走了的马球,老太傅气得瞪眼“谁干的”
自告奋勇去捡球的崔琅听得这一声质问,头皮一紧,又轻手轻脚地折了回去。
一群少年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吭声。
没有哪个学生是不怕祭酒的,更何况现下又多了个特别凶的褚太傅。
倒该叫玉柏去捡,可今日玉柏不在。
于是少年们默默看向了那一社之主。
崔琅也看着自己师父。
虽说师父的命也是命,但师父到底是女郎,又得过褚太傅夸赞,想必褚太傅会嘴下留情的。
常岁宁不得不扛起这一家之主的重任,去河边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