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岁的男孩已足够听懂她的话,却偏过视线,神情倔强不满地道“人和狼有什么区别”
常岁宁看着他“区别在于你想做人还是想做狼。”
“又不是我说了算”男孩满是刺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委屈。
他话音刚落,便见少女伸出另只手拿走了他怀里的馒头,递还给了那个孩子。
“那是我的”男孩急道。
常岁宁“是你抢来的”
“我凭自己的本事抢来的便是我的”
常岁宁“可现下我凭自己的本事从你手中抢走了,如何处置我说了算。”
“你”男孩愤怒又委屈,豆大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急得要坐地大哭,却因被常岁宁攥着一只手而不能坐地,只能伸出另只手指向那孩子“可他才两天没吃饭而已分明我更需要凭什么给他吃不给我吃呜呜呜”
到底是露出了孩子最真实的一面。
“那你现下是在与我讲当人的道理了”
男孩崩溃得嚎啕大哭“谁要跟你讲道理还我馒头”
“好啊。”常岁宁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在前面“跟我来吧。”
男孩赌气赖上她般当真哭着跟了上去,那狼吞虎咽已将馒头塞进嘴里的男孩迟疑一瞬,也跟了上来。
刚为自家都督牵了马出来的元祥见此一幕不禁愣住怎哭成这样常娘子不会连小乞丐都打吧
随后却见喜儿跑进楼中端了两笼吃的出来。
“女郎,厨房说只剩这些了”
单是瞧着那笼屉,两个男孩便开始忍不住咽口水了。
往常走在街上遇到包子摊,他们单是凑近些,都会被立马驱离,更别说是吃了
“一人一笼,不许抢了。”喜儿分给二人。
两个男孩就地坐下,手也顾不得擦,也无东西可擦,就这么抓着包子吃了起来。
常岁宁也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去。
喜儿见两个孩子吃得不时噎住翻白眼,生怕闹出人命来,又忙返回楼中拎了两壶蜜茶出来。
常岁宁望着头顶繁密的夏日星空,心情不算轻松。
今晚登泰楼中广宴诸士,一派安乐盛世之象
可真正的盛世不该看高处,而该看低处。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吃包子的孩子。
她今晚之举有多管闲事之嫌,但这些最低处的孩子也非生来就该被忽略放弃的,若谁都不管,那谁来管
皆是她大盛子民,本不该为了一只馒头去学着做狼。
他们将包子吃光,把蜜茶也喝尽。
“多谢女郎”矮瘦的那个孩子跑上前来,学着不知从何处看来的动作,笨拙地向常岁宁弯腰行礼。
另个孩子比他更快吃完,似乎犹豫了很久,此时却也还是走了过来,对常岁宁道“你还我的太多了”
坐在石阶上的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你吃完了才说啊。”
男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再无敌意的笑让常岁宁心头一软。
故有天生坏种,但方才便不难看出,这个孩子不是真正的恶。
而极度的贫苦和不公,会滋生并放大恶当活着都是难事时,善良与心软往往是递到别人手中的刀。
两个男孩视线相触间,高个的那个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我刚才不该抢你馒头的。”
“我该分你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