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于心底冷笑,谈什么假设,若今日在的是阿鲤,便不是假设了。
她此一问令众女眷皆惊住。
那仆妇脸色一阵红白交加,想要反驳但碍于对方话中暗指却又只能忍下。
她家夫人是以品德规矩礼仪而为人所敬仰,若她当真背上这没规矩的名声,只会叫人议论夫人
解夫人冷笑一声“常娘子好威风,竟管教起我的下人来了。”
常岁宁不以为意“解夫人说笑,您既为女子楷模,下人又何须我来管教”
解夫人眼底沉了沉,一字一顿道“看来常娘子非但是想管教我的下人,是要连我也一同管教了”
这话由她口中说出,似有千斤重。
四下气氛一时都僵住。
“何为管教我虽非人师,却懂得些许为人师的道理。”
常岁宁周身从容,看着那试图以威压将她碾碎的解氏“解夫人久居深宫,又曾掌管过后宫事宜,应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手段,必对窃物栽赃之举司空见惯既如此,方才解夫人当众提议让我自证之前,当真未曾想到过有人偷画污蔑于我的可能吗”
在座少见蠢人,经她如此剖白,谁都不免后知后觉地多想一层。
是啊,这位解夫人何等眼界见识当真会想不到吗
可但凡是这位解夫人提出了自证,又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常岁宁看着解氏沉下去的脸色,最后道“解夫人既被尊为天下女子之师,一言一行皆被视作真理,影响如此之大,凡事更当三思后行,不是吗”
周围一时落针可闻。
女眷们无不惊诧,似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听到有人对解夫人说这种话
解夫人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魏妙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常岁宁。
她她怎如此大胆
先前虽知晓常岁宁够大胆,但没想到还能如此大胆
且常岁宁被那解夫人死死盯着,竟还能面不改色若换了她,甭管有理没理,都要涨红了脸急哭了,怕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常岁宁静静看着那颜面扫地的解夫人。
对方同她根本不是一路,今日来此,便透着“教训”的意思,仗着所谓威望肆意行事,所谓规矩品德仅仅用来控制施压于其他女子
区区草包李秉的乳母而已,也敢不请自来登门僭越想教训她,真是晦气。
推波助澜罢还想持高高在上之姿,继而毫发无损的离开,怕不是在发什么白日梦。
此等事有一次,便有第二次,今日要教训的是她,来日便还有旁人。
仗着在女眷间的威望行事,为防其故技重施,那她不妨就先试着毁一毁对方这名不副实的威望好了。
静谧间,忽然有人笑出了声来“说得好极啊”
解夫人神色一颤,冷冷看去,只见是那位为老不尊的褚太傅。
褚太傅被老仆扶着站起了身来,面上笑容舒畅,指向常岁宁“你这小女郎,脑子里有点东西”
常岁宁笑着看向他,“多谢太傅夸赞。”
学生都是喜欢被老师夸的。
看着那少女的笑脸,褚太傅忽然有一瞬的恍惚。
他好像有点老眼昏花了,竟好像从这小女郎身上看到了
解夫人面颊微颤,自牙缝挤出了一声冷笑“今日这诗会倒不曾白来,非但见识了常娘子的才气,更领教了常娘子一双利齿与好教养大将军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