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中叫苦不迭已是后悔不堪,但此时已没了退路可言,他只能照着那人的交待去办,否则当真是两头都没活路了
他抱紧了怀中包袱,好似心中又有了底气,面对那些惊愤而不齿的议论声,他摇头道“不可能,我侄儿他已有功名在身,本有大好前程,怎么可能铤而走险去干这害人的勾当”
姚翼冷声道“此人赌瘾甚重,其出事当日,因输了钱,又被其未婚妻家中弟弟撞破赌钱之事,为保住这桩亲事,甚至试图对孩童下杀手灭口此等人为钱财受雇杀人,又有何稀奇之处”
圣册帝为让他避嫌,从始至终都不曾让他插手裴家和裴氏的案子,但为防京衙有疏漏之处,再留下什么后患,他便细致地了解暗查过这件案子。
而因对周顶之事知之甚详,此刻所言清晰,便显处处合理,更加令人信服。
反观那男人显然愈发慌乱了,在姚翼那双凌厉视线的审视下,他不敢再嘴硬下去“就算就算是我那侄儿一时被钱财蛊惑,受人利用做下了糊涂事可,可他与这常家娘子情投意合却是事实,这一点我没有撒谎”
这是他现下仅剩的依仗了
只要他能证明此事是真的,常家人就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做什么
而只要他能从这里离开,完成了那人的交待,那人就会遵守约定保他平安离开,再给他一大笔钱财
不管他侄儿做过什么,他今日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把常家得罪死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准备对方允诺他那么多钱财,哪里有不冒险的可能
想到此处,男人便觉怀中抱着的好似沉甸甸的金银,胆子又大了起来。
“所以,你今日来寻侄子下落是假,叔侄情深是假”常岁宁终于再次开口,看着那口中仍死死咬着她与周顶情投意合的男人,道“唯有毁我名节是真。”
她并不见气恼或任何情绪,只平静问“你既说我与周顶有情,那他为何会与别的女子定亲”
“那那是家中兄嫂逼他定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他断掉妄想”
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他既与我有情,还怕没银子么又为何会为了些许钱财,反对我下杀手”
男人哭着道“谁知你们常家做了什么,才逼他一个好好的秀才走上这条路他人都没了,自然是不能同你们当面读对质,是非黑白只能由你们来说了”
“他害我妹妹性命,到头来反成了我们常家逼他这等荒谬之言谁会相信,亏你也说得出来”常岁安显然不曾听过此等厚颜无赖之言,一时只觉对方小名定叫秋高,简直都把他给气爽了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能一拳送这泼皮无赖去见他侄子
常岁宁无声冷笑。
泼皮无赖吗
的确无赖。
其言荒谬吗
也的确荒谬。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就像那些根本经不起细究的话本戏折,说不通之处颇多,但仍能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流传后世。
而她今日之事一旦这么不清不楚地流传出去,在那些陌生人眼中口中,便也与话本子无异,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在世人口中周顶杀人之举对她便是因爱生恨了。
一些事一旦沾上些许男女之说,便总有人喜欢往情感纠葛之上去引。
但,对方的依仗应当不单单只是这些毫无支撑的荒谬之言他敢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