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阔语气中有些叫人难以察觉的低落,缓声道“长公主殿下也是极值得敬佩之人。”
但殿下生前身后所得,与她所予,并不匹配。
他最后说道“冥诞当日,郑国公夫人应当会前往长公主府祭祀的圣人心中割舍不下长公主殿下,故一直将长公主府保留原样,平日不准任何人踏足冒犯,只每逢冥诞忌日,才特允与长公主殿下生前交好的郑国公夫人前去祭祀。”
割舍不下吗
常岁宁垂下眼睛。
她没办法相信这个说辞。
或将之解释为欲于世人面前立下慈母之名,更为可信些。
说话间,分别通往内外院的岔路已在眼前,常岁宁道了句“阿爹早些歇息”,便与常阔分开,带着喜儿朝自己的居院走去。
夜幕之上,一轮明月将圆未圆。
常岁宁心底闪过诸多思绪,最明确的一则,便是她一定要见一见玉屑。
她心中有一个谜团,眼下或只玉屑能解。
世人皆知,十二年前,大盛与北狄战事当前,崇月长公主“不知用什么法子”竟斩杀了北狄主帅。
世人也知,她提了那主帅的人头出了军帐之后,为免受辱,为免为质,遂自刎于北狄军前。
这些大致都是真的。
但她自刎而死的背后,却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在
彼时她与那北狄主帅交手到中途,便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之处她中毒了。
而她所能想到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女使玉屑递来的那一盏茶。
玉屑是她极信任的心腹,又因她彼时心中已存死志,才给了玉屑可乘之机。
若非毒已发作,为杀北狄主帅又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已无再战之力,她说什么都要多杀几个陪葬,横竖都要流血,自当一滴也不该浪费。
她这个人好面子,既无机会再战,那便选了个自己喜欢的死法儿,比起死在那些北狄人的乱刀之下,自刎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想来,她死后,北狄人也不会如何善待她的尸身。
身后事她顾不上,生前的颜面尽量保住即可。
而关于玉屑暗中下毒之举,她自然是怀疑明后的。
此举显然是不想让她有机会再活着回大盛而最需要这么做的人,便是彼时距离龙椅仅有一步之遥的明后。
哪怕对方允诺过会接她回去,但拿来哄孩子的权术之言,听听且罢了。
但如今玉屑还活着,且被好好地安置在长公主府若当年下毒之事果真是明后指使,她何不干净灭口
倒也可解释为,横竖人都死了,真相已无人会去追究,区区一个痴傻了的女使翻不起什么风浪,且人在长公主府便等同被软禁,一切皆在掌控中,不如将人留下,以全厚待长公主身边旧人美名
但常岁宁总觉得尚有一分不确信。
非是她对明后尚且心存幻想,而是她该时刻保有探寻真相时最起码的谨慎。
和盲目的信任一样,沉溺于盲目的猜疑亦不可取。
十二年前,欲毒杀她的人究竟是谁答案定然就在玉屑身上。
她必须要设法见到玉屑一面。
常岁宁转头,遥遥看向崇月长公主旧府所在的方向。
“将军,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陪着常阔回去的白管事,斟酌着说道。
“你何时也学会这一套了”常阔看他一眼“爱讲不讲。”
白管事轻咳一声,自行缓解尴尬“是关于女郎的属下总觉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