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冉愣住。
竟然不是吗
她嘴角微抿,露出一丝怅然讽刺的笑“原来母亲的心魔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本不存在的迷障而已。”
母亲何其可悲。
常娘子又何其无辜。
常岁宁不置可否。
她无意与姚冉讨论裴氏的心魔迷障,在她看来,与阿鲤的性命相比,作恶者的心境没有拿来讨论的必要。
作恶者只需去承担恶果接受惩罚即可。
至于裴氏的心魔迷障,净业庵内自会有人帮她“剔除化解”。
姚冉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常岁宁面前提起母亲,而她似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话了
“如此便不打搅常娘子养伤歇息了。”
常岁宁微点头“姚娘子慢走。”
姚冉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待她没有任何戾气敌意,却也正如对方方才所言二人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
姚冉福身,转身离开茶室之际,面上浮现了一丝艰涩笑意。
她有什么道理奢求常娘子谅解呢母亲做了那样的事,而她选择做一个沉默的帮凶亦是事实。
赔不是,应当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而不该成为拿来绑架逼迫别人原谅的托词她应该明白这一点。
姚冉红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耳边仿佛再次响起女孩子方才的那句话你只需去寻求与自己和解之法即可。
她慢慢走了出去。
常岁宁坐在原处,垂眸望着自己在茶汤里的模糊倒影。
从周家村,到周顶,再到裴氏
阿鲤的仇,已经悉数讨回来了。
茶汤里的倒影模样在她眼底变幻着,时而是她原本旧时模样,时而是阿鲤幼时的笑脸。
最后,那些幻象悉数消散,恢复了清晰与真实。
自此后,这便是真正的“她”了。
常岁宁抬眼,微转头,看向茶室窗外的那丛青竹。
阿鲤之事已了。
那么接下来,她便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喜儿从外面走进来,见得少女盘坐于小案前,侧首望向窗外的背影,莫名就放轻了动作,乖乖站在一旁,并未出声打搅。
如此静坐半刻钟后,常岁宁方才起身,离开了茶室。
外面的姚家人都已经离开了,见妹妹出来,常岁安便迎上去“宁宁,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常岁宁摇头,视线恰巧落在了屏风旁挂着的那件玄色披风之上,便随口道“阿兄晚些若是得空,便帮我将这件披风还给崔大都督吧,并代我同他道一句谢。”
常岁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点头答应下来“好嘞”
姚家老夫人一行人回到住处后,待姚冉喝罢药,曾氏轻声询问道“祈福大典虽毕,但还需在寺中持斋满七日,眼下才第二日而已冉儿可想回府中休养若是想回去,我们便去圣人面前求个恩典,想来圣人也是会准允的。”
突然发生这种事,没了母亲,又毁了脸
曾氏在心中叹息一声,满眼心疼。
“多谢婶婶。”姚冉轻轻摇头“但我没事,我想留下来继续为大盛祈福。”
曾氏有些犹豫,正想着要不要再劝时,姚家老夫人开了口“既然冉儿有这份心,那就留下便是。”
“但医官交待了,堂姊如今还是要多多歇息的。”姚夏在旁说道“堂姊喝了药,不如睡一觉可好”
姚冉未有逞强,点了头。
她也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