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听得讶然魏叔易这人情做得,还真是周到。
看着那只捧到跟前的匣子,她道“东西我收下了,银子便不必了。”
长吉“可郎君说,他受喻公所托,不可亏待了常娘子。”
“我身上有银子用,何谈亏待。”常岁宁道“魏大人慷慨,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遑论是不必之财,还请替我多谢魏大人好意,心领了。”
长吉张了张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顺走周家村拐子家中钱财的那种“道”吗
死命憋下这句话,长吉拱手离去,同自家郎君回了话。
看着被送回来的“不必之财”,听罢长吉回话,魏叔易点着头道“寻常君子是不取不义之财,常娘子之道是不取不必之财如此豁达,发人深省。”
长吉“”
就硬夸是吧
接下来数日,常岁宁每日按时外出,城中热闹的茶馆,几乎就要被她呆了个遍。
偶尔也会在外头搭起来的简陋茶棚里坐一坐,魏叔易坐于马车内经过长街时恰巧瞧见过一回,只见那束着马尾的“少年”坐姿格外随意,手中端着粗茶碗,身形虽瘦弱单薄,然那般气势就好似喝罢这碗即要上山打虎的武二郎一般。
长吉见此一幕,亦觉常家娘子壮士之名,于他心中就此彻底坐实。
而常岁宁则觉得,魏叔易此人,寻常说起话来虽看似散漫,轻易没个朝廷命官的模样,但办起公务的确牢靠。
其每日早出晚归之下,前后不过五日,便将一切料理妥当了果然,这般年纪便能坐稳东台侍郎之位的人,凭借的不仅仅只是才学。
而待一切完备后,钦差一行,便押着需回京受审的赵赋,动身离开了合州城。
马车出城而去,一路往北,常岁宁打起车帘,只往前看。
她曾也无数次妄想过有朝一日可归故土,若能回到京师,更是再好不过
而今这一日当真到来了,只是竟改了身份。
但只要她记着,她便永远是她。
她是阿鲤,亦是她自己。
阿鲤之事,她会查清楚。
而她临死之际所不解之惑,亦要求个明白。
时过境迁,这世间与她有关的一切,哪怕早已无人在意问寻,但她既回来了,便绝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掩埋。
常岁宁抬脸,望向天边云层涌动。
一阵风吹来,将原本似晴不晴的天色吹刮得彻底阴沉起来。
临近午时,雨便落了下来。
起初雨势颇大,一时阻途,如此一个时辰过后,待雨水渐休,长吉才下令继续赶路。
赶至昏暮,雨路难行,人马难免疲累,遂原地休整。
“他们说,虽是比原定的时辰迟了一个多时辰,但再有十里,便能至驿馆了。”跟在马车内照料常岁宁的那魏家仆妇笑着询问道“人得喘口气儿,马也要吃料喝水,且得歇上一两刻呢,常娘子可要下车走动走动”
常岁宁并不习惯乘车赶路,一路颇觉憋闷,遂点了头,下车舒展筋骨。
选在此处歇整,是有考量的,不远处即有一条清澈浅溪,方便马匹饮水。
看着十来匹马儿低头于溪边喝水的情形,脑海中有旧时回忆被勾起,常岁宁便走了过去。
她上前,试着摸了摸其中一匹马儿的头,久违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