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扇门给炸了。”
两张扑克牌应声而至,随即畸变木门便在一片火光中四分五裂。
这让佛尔思看得不禁心惊肉跳的。
他刚刚掏出这么多扑克牌,不会都是炸药吧
带着这么多炸药在身上,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擦枪走火吗
这么想着,佛尔思不禁悄悄向后退两步,仿佛对方是什么人形自走炸药包。
似乎是多次爆炸给她带来的震撼不小,佛尔思刚才一下子脑袋被震得嗡嗡的,即使到了这里重返安静,却觉得耳鸣有增无减。
很难分辨出这道到底是由外部冲击带来的啸叫还是脑内幻听的鸣响,层层叠叠、乱七八糟的声音在佛尔思的耳畔打着转。它们有的是模糊而无意义的雪花音,有的是机械而冰冷的播报,有的是断断续续又不停重复的人声答复
每到这种时候,佛尔思就会无比期望,能在这一锅毒蘑菇汤中,捞到那个朗诵诗句的模糊声音,然后集中精力,去分别它到底在吟诵什么,通过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对幻听的头疼进行一些微不足道的治疗。
那就像是一艘漂在狂暴海上的稻草筏子,虽然破破烂烂,但好歹也能让佛尔思在上面微微搁置一下疲惫的精神,获得一点喘息,至少聊胜于无。
但现在,佛尔思确定自己刚刚确实有听到那个朗读的声音,可是现在这个声音又沉入了狂暴海,再也打捞不到了。反而是某个刺耳又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要凭一己之力盖过她脑海里的所有频道。
滴答,滴答,滴答
某种犹如仪器指示音的声音富有规律地在佛尔思脑海里响起,霸道地在她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反复碾压佛尔思的神经。
她不禁向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那种仿佛仪器般的滴答作响的声音微微小了一些。佛尔思深呼吸一口,想起警探与冒险家刚刚说过的话,还是迎着声音变大的方向,扭头走了过去。
踏上正确的方向,那滴答声便越来越响,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具有压迫感,仿佛自己的脑中正装着一个定时炸弹,滴答作响的声音就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压迫太阳穴的疼痛是神经系统的某种反抗,而现在自己正向着这个方向步入死亡。
终于,头痛欲裂的佛尔思一个踉跄,抓住了前方冒险家的手臂。
可没想到,冒险家竟然是顺势一个拉扯,直接让自己摔倒在地。
“贝茜的情况不太好,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冒险家对警探说道,然后瞥了一眼红桃七,“我留下来陪着贝茜,你和伦纳德先去前面探路,搜寻可能的非凡物品。”
红桃七意味深长地看了佛尔思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和警探离开了。佛尔思被扶着站起来,然后被架着手臂在路上走起来。
佛尔思这才回过味儿来,冒险家这是在支开红桃七。
滴答。
太阳穴在抽搐,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佛尔思现在已经完全挂在了冒险家的身上。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或是顾忌,身体与精神上的衰弱会磨灭人的所有胡思乱想,剥离出最根本、最原始的对于生存的渴求。
滴答。
意识在飘,身体在摇,她开始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这么追逐那个声音,我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支撑着我的,是格尔曼那个疯子吗是某个从这片不祥之地生长而出的水泥枝干吗还是某种飘忽的海上稻草
滴答。
飘忽的脚步慢慢向前,摇晃的视野渐渐灰暗,痛苦的声音却缓缓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