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米斯蒂夫人向后转身。斯科特也一同向大门之后望去,只见灯关一半的演出厅里,好多演员趴在观众席入口处,隔着大厅远远地、小心翼翼地望着门口台阶上地两人。
演员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义体改造。
“这个年代,像罗瑞这般,自己砍断手臂换义体的疯子还只是少数,更多的义体改造者,只是因为肢体缺失罢了即使是罗瑞,也是因为先天性的肌肉萎缩,才毫无顾念地放弃肉体。
“也许几百年以后,大家都会用上义体改造,人人都多少换几个金属零件。但是现在,即使义体不算贵,可若要能用,谁还会选择义体改造”
昏暗的演出室里,十几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斯科特看。
“在外面演出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了,先生。在贝克兰德,我们的命运从不属于我们自己。”
米斯蒂夫人抬起头吐出一口浊烟,望着霓虹灯喃喃。
“就像我头顶上这个感叹号,对那些尊贵的人而言,我们的头上早已标好了价格。
“我想我最后的自由,便是自己选择给谁签下合同,然后给自己卖个好价钱。”
斯科特看着米斯蒂夫人,沉默片刻,取下她嘴里的烟头踩灭。
“到时间了,我得走了,有事再联系。”
他转身离开,抬手一个响指,剧院的霓虹灯应声而灭。
“你下班了,回家休息吧。”
大卫胡乱摸着开关,耳边传来一阵噪音。
吱吱啦啦。
灯亮了。
脚步漂浮间,大卫摇摇晃晃地倒在破烂的沙发上,激起一片灰尘。
整个世界都像是活了过来,急不可耐地向他诉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喳喳。
这让大卫变得很烦躁,伸出脚把面前喋喋不休茶几一劈两半,却发现自己连两双脚都变成了机械义体。
高质量的部件忠诚地向肉体传递活动与感受的信号,但大卫却觉得自己触摸到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行走了,只是微微抬动肌肉,强劲的下肢就自动感应到指令,完成了剩下的所有环节。
这就是成为“折翼天使”的代价吗
头痛与眩晕如潮水般涌来。
在金库地下的后半段记忆,大卫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在金库里被强劲的对手轰了个半死不活,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如何脱困,成为“折翼天使”了,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被换掉双腿并活了下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呢喃。
现在我所认知的一切,是来自我肉体上生理感知,还是由电路与机械精心构造的假冒产品亦或者其实它们什么也不是,都是那什么非凡特性带来的灵性直觉
原来纠缠躁动的良知由于非凡晋升彻底熄灭。不管这间屋子原来是谁的,为什么废弃无人居住,大卫毫无顾忌地在这里占下了。他想起来看一下,可旋转不止的世界又一次让他跌坐在沙发里。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接下来该干点什么要不要去搞点钱
身体与灵魂千疮百孔,可是对金钱的欲望却如烈火般升腾而起。
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行走在大卫混乱的世界里,拍了两下前面那个破烂的电视机,画面闪烁的新闻在大大的荧幕上播了出来。
“伊修达尔集团将永远和社会公德站在一起和贝克兰德警察厅站在一起”
大难不死的马西莫伊修达尔受了不小的伤,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