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先生,但是我们现在不得不跑起来了”
威灵顿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像一场荒诞又恐怖的动作片。
在警报铃想起的时候,威灵顿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与无数次的培训与演习一样,他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带着密钥,扯着客户的手钻进最近的保险室,然后任凭警卫把自己关在死寂的保险室里。
可那位魔术师打扮的客户,却挣脱了他的手。
当厚重的大门砰地一声彻底关合,他突然从那种职业性的机械感知中抽离出来,人类活生生的恐惧与慌张终于涌入威灵顿的心头。他从一块零件重新成为一个活着的人类。
他被一个人关在保险室里了。
他正在遭遇一场金库抢劫案
子弹倾泻声,血肉撕裂声,警卫惨叫声,墙体爆炸声各种令人恶心而嘈杂的巨响杂糅在一起,成为一把不间断击打精神防线的重锤,一遍又一遍地碾压威灵顿脆弱而麻木的心灵,又如同一头恶劣而邪恶的巨兽,伸出长长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舐他脆弱的心脏,只为品尝他惊惧的颤抖。
墙的那一端,即是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每天都有好好上班,好好交税,好好交房租我今天,真的真是来上班而已啊
我真的要被关在这里等死吗
我今年才三十二啊
绝望的威灵顿留下两行眼泪。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啊,虔诚的信徒,向你许愿
于是魔术师就在这时拉开了保险室的大门,在一整飞扬的灰尘中向威灵顿伸出了。
说实在的,那魔术师真是狼狈极了。他虽然穿着第五纪风格的古典演出服,可身上袖子上都蒙着一层灰,还有不少破口与血迹,浑身上下零零散散地粘着不少枯萎至黑色的花瓣。
可威灵顿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个魔术师在微笑的那一刻竟看上去该死地可靠。
于是他变跟着狼狈甚至有些滑稽的魔术师在这烂熟于心的金库里跑起来。他抓着魔术师的手,跑过血流不止的残缺尸体,跑过啃啃哇哇的破碎墙体,跑过满地都是的怪异花瓣
一个穿着一身黑、两手红的老夫人提着一把大枪冷冷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威灵顿看着有些心里发毛,但魔术师不为所动,组织幸存者一个个进入磁浮胶囊,按下按钮送他们离开。
轮到威灵顿时,他自己竟紧张地抓不住胶囊的盖子,于是魔术师过来,笑着问他。
“你刚刚最后在保险室里,是在说着什么吗”
“我只是再向女神祈祷罢了。你懂的,只是绝望之人的心理安慰而已。”
“喔那你在祈祷什么呢”
威灵顿的心情就在这一问一答间平复下来,他看着魔术师的眼睛,郑重地说。
“我许愿,我能离开这个混乱的金库。”
魔术师看着镇定下来的威灵顿,沾满灰尘与血迹的大花脸上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么威尔逊先生,祝愿女神能实现你的愿望”
“惩戒追上来了”
那个冷冽如冰的老妇人突然喊道。
这是培训上说的安全撤离时间要结束了
威尔逊转头望去,只见老妇人张望的方向上,突然有无数扭曲的金块冲破坚硬的楼板,从走廊尽头丁零当啷地奔涌而来,如同源源不断的金色海浪在走廊上反复冲击。
那黄澄澄的诡异金块竟各个张着一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