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听说那种假肢很贵，他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
父亲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站不起来，所以他让黑皮找了一个破烂的篮球，然后把断腿套在篮球里面，篮球里再塞些棉花杂草什么的，托在地上行动。
口哨声响起。
这是黑皮运完香蕉胜利凯旋的哨声。
这一刻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证明他和死神赛跑又赢了。
他可以停下来，在路边奢侈地吃一口炒米做成的抓粑，补充一下能量。
今天卖抓粑的路边很热闹，与平时不太一样，围了很多人，并且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
黑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爱惜地把二八大杠自行车扎到路边，然后让熟悉的抓粑摊老板帮忙看着车子，他捧着树叶包裹着的抓粑凑过去看。
原来墙上贴着一份招募说明。
“这是华人的孔子学院在招募学生凡是十八岁的有志青年都可以参加”
“哇，这条件太优厚了在学院不但能学习中文，还管吃管住，最主要还有奖学金”
“是呀，奖学金每年差不多有三百美金美金呀，这可是美金足够我们这些普通人吃三年的”
这些人没说错，在肯尼亚这个非洲穷国，三百美金足够很多穷人吃足三年
黑皮正吃着抓粑，闻言，猛地抬头，眼睛射出炙热光芒，耳朵更是竖起来，仔细聆听。
“这还不算，没看到上面写着的吗，凡是进入孔子学院学习的学生，在业余时间还可以免费学习缝纫技术，烹饪技术，还有编织技术”
“哇，这些可都很吃香呀”
“那是当然，我们村一个裁缝师一年赚的钱都花不完还有那懂烧中国菜的大厨，很多饭店酒楼抢着要”
“这可是难得好机会，这些华人也真是好心呀”
“谁说不是，到时候学了中文去那些华人企业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总之这些华人比那些白人好多了，他们就会掠夺我们，奴役我们”
“华国万岁华人万岁”
现场一些黑人青年激动起来，挥舞拳头高声叫喊。
“好了，你们不要大呼小叫了到底要不要报名”附近一张桌子是负责给人填表格的，后面端坐着一个懂中文的黑人。
“当然要了我先”
“我先”
黑人青年争先恐后，生怕抢不到表格。
黑皮心动了。
他脑海里全都是奖学金，免费学习缝纫技术，烹饪技术。
他不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托运香蕉。
尤其像这种和死神赛跑，搞不好哪一天自己就死在路上。
他吞了一口唾沫，忙把手指上沾着的米粑舔尽，这才努力钻进去“我，我也要填表格”
很幸运
在一番争抢之后，黑人面试官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表格。
黑皮顾不得手里抓粑，塞进口袋，接过笔准备填写，这时他才记起来自己不识字，另外，他也没有名字。
其他黑人青年勉勉强强全都填完，有些不识字的，就找人代替填写。
最后只剩下黑皮一个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面试台前。
黑人面试官不耐烦了，问他“你写完没有”
“没，没有我，我不识字”
“不识字不早点说浪费时间”面试官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