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代发展,梨园义演渐渐不再只是梨园行业的内部互助,而是成了很重要的慈善形式,叫“义务戏”。
秦追三岁的时候就跟着郎善彦去听过义务戏,还捐了个银锞子,当时义演的是有“五大须生之首”称号的苏方云。
芈七豆是五大须生中唯一的南人,而且他的年禄班不糟践人,打弟子固然狠,但是从没打死过,师傅们不睡学徒,也不把他们献权贵,班主芈七豆在这一行也被称为“有德行”,因而在申城梨园界素有威望。
芈老板和侯盛元说话时,秦追就坐在廊下和知惠吃阿弥饭,还有醋溜的藕片和流油的咸鸭蛋,一个红烧甲鱼,一盘腌渍好的青梅,旁边是一笸箩的莲蓬,食材都是他们前阵子救的女工们送来的,新鲜得很。
知惠小声说“救人的时候,济德堂所有大夫都既赔诊费又赔药费,没想到她们也知道我们是亏了的,特地送这些来。”
虽然这点吃食也抵不了多少,那天晚上光是十两一颗的七蛇丹就喂了十来颗,真要算钱的话,那些女工就要连济德堂的门都不敢进了。
秦追回道“所以咱们多吃点,来,这个是甲鱼脚,脚和软边是这道菜的精华。”
侯盛元那边聊了一阵,扬声问“杏游,你去不去义演”
秦追捧着碗回道“去,既然是做好事,我干嘛不去”
事就这么定下了。
侯盛元以往也演过多次义务戏,只头一次带徒弟去,又是在申城本地的戏园,到底上了心,要和芈七豆约法三章让秦追去唱可以,但他们在开演当天自带行头从后门进,唱完就走。
“不许让人知道我徒弟的真名,也不许让人晓得我们住哪儿,演完就走,不能有人找到我们家门口。”
侯盛元倒不是怕戏迷找过来,戏迷大多不是坏人,就怕有狂蜂浪蝶来骚扰秦追,秦追小小一个孩子,到时候街坊邻居传出点什么风言风语,坏了他的名声就不好了、
虽然那个臭小子连给花魁做流产手术都敢,八成是个不怕事的那就更糟了。
芈七豆懂侯盛元的顾虑,应道“给你们个中轴,你们唱完了后头还有两出戏,观众们忙着看戏,也不知道你们唱完就走,更没空去追你们,只是你们得把戏单给我,到时候演什么呢”
侯盛元还没开口,秦追先说“我近日新学了胭脂虎,就演这个。”
侯盛元横他一眼“我演铁弓缘。”
如此定下戏单,芈七豆才告辞离开,不经意间回头,看到秦追往前一个单手翻,跳上了梅花桩,在上边轻巧地跑跳,灵动如莺。
深夜,趁着菲尼克斯晨读,秦追一边蹭他的视野看
书,一边介绍自己即将演的新戏。
“胭脂虎的女主角叫石中玉,是妓女,我就要演这个角色。”
菲尼克斯下意识问“这是一出和茶花女一样的悲剧吗”
“不,是喜剧。”秦追翻过菲尼克斯手中的茶花女,“很诙谐的故事,逻辑不是很强,但演起来没什么心理负担。”
这胭脂虎的故事讲的是唐代名妓石中玉不愿入宫侍奉皇帝,反而爱上一位军中副将,两人结为夫妻,那副将的上司李景让却认为石中玉出身低贱,因而对他们百般刁难,责备说石中玉引诱他的部将,石中玉机敏反驳,李景让辩论不过,又要砍他们的头,最终被李景让的母亲拦下,还被李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