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时尚是一个轮回,那款冲锋衣在最显眼的新品展架上,但款式和颜色和多年前岳凛穿过的一件特别像。
那年深秋,他第一次吻她时穿的衣服。
幼时的沈净晗和岳凛生活在不同的城市。
沈净晗家在岳城,每年都会跟随母亲回沣南外婆家小住,岳家就在隔壁。
他们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一见面就疯在一起,岳凛会带她去池塘捉泥鳅,黄瓜架下逮蜻蜓,骑和他们一样高的自行车,腿不够长就悬空着使劲儿蹬,在后院架个小火堆烤土豆,每天两个人造得一身土,脏兮兮地各自回家挨骂。
如果晚上天气好,沈净晗会抱着一盆又大又新鲜的草莓坐在满是花草的院子里看星星。
只要岳凛知道,无论多晚都要翻墙过来,轻车熟路从犄角旮旯找出小马扎正正经经坐在她旁边,一边抢草莓吃一边问她暑假作业写了没。
草丛里的蛐蛐叫个不停,他使坏捉了来吓唬她,把人吓哭又不知所措,张口就把未来一星期的零花钱全都承诺出去,给她买零食赔罪。
那时候的星星真亮啊,多得数不清。
后来岳凛父亲的工作调到岳城,他也转学过去,跟她一所小学。
后来又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
他们每天都能见面。
岳凛从初三开始个子猛窜,到高二已经超过一米八,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干净清爽痞痞帅帅的男高模样吸引了众多桃花,但他只会喝沈净晗的水,只会给沈净晗拎书包,放学也只会等她一起走,即便他们两家在不同的方向,出了校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那时所有同学都知道岳凛喜欢沈净晗,但她那会儿整天懵懵呆呆瞎乐呵,对学习和听歌看电影的兴趣似乎更大。
直到有一天岳凛剪了寸头。
女生们说寸头是检验一个男生脸型五官是否真正标志的重要标准,那天岳凛顶着新发型站在班级后门叫她名字时,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也许因为认识的时间太久,沈净晗常常会忽略岳凛的优越长相。但那天他穿着最普通的校服,站在阳光下对她笑,双眸灿若繁星,利落的短发衬得他阳光热烈,坚毅正气,军人气魄初显。沈净晗才真正意识到,岳凛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和自行车一样高总是揪她小辫儿的皮小子了
。
后来他们在一起,岳凛问沈净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她提了那天,岳凛不满意,嫌太晚,让她重说,想好再说。
沈净晗也确实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岳凛都是被她压制的那个,什么都听她的,哄着她宠着她,心甘情愿惯着她的小脾气和不讲理。
她觉得那些在他面前的特权都是理所应当。
青春期懵懵懂懂,有些事当时不明白,后来才渐渐领悟,不是所有女生在岳凛那里都有这种待遇,再仔细想,似乎就只有她一个。
开了窍,回忆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她想起许多事。
学校里有男生跟她多讲几句话,岳凛就会莫名其妙地跟她找茬发脾气;有别的女生给他塞情书,她笑着说女生的字好看他会生气;有一年他的生日赶上放假,她和家人出去旅游忘记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会生气。
她也想起,她知道岳凛是因为其他男生跟她走得近才找茬时,心里会暗暗高兴;她说给他写情书的女生字好看时,嗓音是低低的,心情是郁闷的;她忘记他的生日时,懊悔又愧疚,为了补偿他,周末跑了两天,终于找到一副最漂亮最舒适的篮球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