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不愿。
正说着话,迎面过来一人,茫茫大雨中,那人恍若鬼魅,速度奇快,恍惚一眨眼,又往前进了三四丈,不一刻就到了跟前,嗖得一下又过去了。
侍卫尚未反应过来,他家主子猛勒停马车,声音焦灼“善善”
侍卫眼前一闪,似是一团浮云落在车辕,“我就知道你要来。”
顾诚将缰绳交给侍卫,弓着身子进了车厢。侍卫倒也不惊讶了,这几年他一直近身伺候小顾侯,早就见识了夫人的本事。
叶善浑身湿透,从头发到鞋底就没有一块干的。顾诚上前就扒她衣裳。倒春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冰凉的雨落在身上,很容易着凉生病。
叶善说“本来是披了蓑衣的,后来我嫌碍事半路上扔了。”
外衫刚扯开,掉出一物,裹着一层防水的油布。顾诚也没管,“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他三两下将她衣裳扒光,又迅速的帮她换上干衣,塞了汤婆子给她捂手,又将火炉拨了拨,让火星更旺一些。
叶善“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不会生病。”
顾诚又去动手拆她的头发,用干布擦拭“你可以等雨停了再下山。”
叶善“你也可以等雨停了再来接我。”
顾诚没说话,望着她笑。
她也回转头冲他笑。
顾诚“其实我是担心你被那姓聂的忽悠做苦工,下雨天也不知道躲一躲。”
叶善“嗯,其实我是猜到你下值后一定会来寻我,所以我干脆往回走迎你。”
二人看着彼此,又是笑。
顾诚“下回你不要动,还是我来找你。你看,你都湿透了。”
叶善“你也湿透了。”
顾诚“所以更没必要都遭这份罪”
叶善“我多往前一步,你就少走一步路,然后咱俩就能一起早点回家了。”
顾诚停了手里的动作,望着她,一时没了言语,只感到胸口一阵阵的滚烫。
到了顾府,婆子们早烧好了热水,将浴桶灌满,又自觉退了出去。
顾诚手里拿着从马车上捡拾来的油布筒,本是无所谓的打开,待看清画里的情形,很奇怪的,仿佛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
我哪是要摘天上的星,分明只想摘一人心罢了。
一股难言的苦涩在心口流淌。
他怔怔的看向怀里抱着一叠干衣正转向自己的叶善,仿佛跨越了千年岁月旧日情景再现。
复杂惆怅的情绪过后,他再端详那画,又看自己的妻子,反复来回两次,气哼哼道“谁画的哼这分明就是你哪个登徒子干的”
他吃醋了,梗着脖子干瞪眼。
叶善遥遥笑了下,大善寺的方丈在静室将这幅画交给他,原样交代了祖师爷一代又一代口耳相传,交代下来的遗言。
说将来有一日,若有人能登塔顶如履平地,一定要代他亲口问一声,“过的好吗”他并不想知道她有没有找到那个相伴永生的人,他怕自己会嫉妒,但他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这是他临死都在牵挂的事情。
叶善不理他,径自沐浴。
顾诚还在生闷气。
片刻后,叶善自屏风后敲了敲木桶,“要不要一起”
顾诚眉头一挑,瞥一眼屏风后的袅袅热气,面上飞过一抹红“来了”
这一天二人或是东奔西走,或是爬上爬下,俱是辛苦了一天。虽则淋了一场雨,然而精神头好的很。等从浴室出来,各自骨头散了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