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马车上。
亦泠解开披风细带,轻轻放在一旁,随即抬头看了谢衡之一眼。
“你怎么来了”
“顺路来接你回家。”
顺路
她是在漓江,又不是在东宫,这几乎是顺了半个京城的路。
而且明明两人都许久不说话了,今日又特意来接她,实在奇怪。
不过亦泠也不想说破。
这人最会在言语间给她下套,怕问出口了,又不知不觉重蹈覆辙。
于是她只偏头看着轩窗外的景色,当车厢里的谢衡之不存在。
没多久,倒是谢衡之主动开了口。
“今日是太子妃召见你”
“嗯。”亦泠说,“娘娘让我陪她出来透透气。”
原来是这样。
谢衡之还以为,沈舒方找亦泠来了漓江这种地方,是想跟她说什么。
自太子手握羽林军调配权,东宫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
须知大梁王朝只有开国圣祖的储君曾手握重兵,而后的每一任帝王都在削弱东宫。
到当朝仁乐帝做太子时,手里几乎没有任何实权了。
而今他却将整个羽林军给了太子,可见其信任。
但在这盛宠之下,太子云淡风轻,倒是皇后娘娘众目昭彰地得意了起来。
趁着圣上这些日子极其宠信太子,她裹挟着太子从谢衡之手里分走了不少权力。
圣上的长子没了,太子又正当宠,皇后娘娘如此行事,明显是想让东宫和谢衡之的关系来个改弦更张了。
谢衡之不信沈舒方作为太子妃,看不出这些微妙的变化。
所以他以为沈舒方今日召见亦泠是想暗示她一二。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沈舒方藏事的能力,也高估了亦泠的敏锐。
再想到方才二人玩乐的样子,谢衡之无声地叹了口气。
亦泠在这上京分明可以结交许多知心朋友,可为什么偏偏是沈舒方。
正想着。
一直看着窗外的亦泠忽然回过头,说道“对了,太子妃娘娘的生辰要到了。”
谢衡之抬了抬眉梢,“怎么”
“娘娘说毕竟大皇子才所以一切从简。”
亦泠嘀咕道,“不过再怎么从简也是太子妃娘娘,我从未给这样身份的人准备过贺礼,不知会不会失礼。”
谢衡之点点头,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娘娘是太子妃,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我觉得若是拿不出什么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便只能以数量取胜。”
亦泠看了看谢衡之的神色,见他没有异议,便继续说道,“今日早晨我让管家点了点库房,列了这么些东西。”
谢衡之点头“你说。”
“我也记不太清,大致便是绛仙绫送个五十匹,游仙枕两只,
奇南香六盒,鲛人泣珠十二颗1,砒玉冰盘十二个,水晶燕碗四十八只”
“”
这叫记不太清。
在亦泠源源不断地罗列中,谢衡之扭开了脸。
“哦对,我还看见了一尊半人高的黄金紫檀白玉塔。”
亦泠说,“他们说这是燕王送你的,你却不太喜欢,不如这回一起送给娘娘吧,你觉得如何”
谢衡之“”
他觉得把整个谢府一起送给太子妃得了。
此后二人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