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人独享了她的盛宴。
而她再刺下第二刀时,却又在大口喘气中,低声将怎么折磨一个人却又不容易将其至死的知识告诉了男孩。
仿佛是雌狼在教导幼狼狩猎一般。
这是虐杀。
但金发女人仍觉得这不够。
不够宣泄出内心的憎恶,不够将自己数十年的折辱一一回报。
所以在死仇咽气之后,她仍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她放了火。
用厨房里的油,酒柜里的酒水助燃,将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点燃了。
火焰很快就攀升到会有生命危险的程度不会有人闯进来救人的,因为这家的男主人是个远近皆知的烂人,而这附近住的都是差不多的烂人,没有一个拥有不畏牺牲、勇闯火场的美德。
在漫天火光中,女人的金发像是太阳一样闪耀,银眸像是灼目的月光。
虽然呼吸有些急促,四肢有些乏力,但女人站着的脊背依旧挺拔。
她垂着眼眸,看着只到她腰那么高的孩子。
在噼里啪啦的火声中,在男孩拽着她,想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张了张口
“我厌恶着你们。”
“你和你妹妹的存在,是对我的血,我的尊严,我的一切的侮辱,是我最糟糕不过的人生活生生的证据。”
“对我而言,我希望你们从未存在过。”
嘶哑仿佛被强酸洗礼过的嗓音,里头是毫无波澜的死寂,哪怕说着这样的话,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不是宣泄般带着满腔的不满。
她语气平静。
平静到让人无法自我欺骗。
男孩露出难看的笑
容,他并不意外,虽然心下绞痛,但看着她的目光,仍旧像是看着什么足以让他憧憬信仰的神像,像是什么即将融入他骨髓的烈阳。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的。”男孩回答着,声音带着渴求,“但我们还是爱着你,我是这样,妹妹是这样。”
“是吗。”银眸的女人看着男孩的眼睛,看着里头近乎执拗的憧憬和极端,发出很轻很轻的叹息。
被毁掉的人,不只是我而已啊。
不是谁都合适当父母的。
有些孩子,生出来就仿佛只是为了受罪,只是为了延续代代的丑恶。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女人问。
“等你安全后,我去找妹妹。”男孩回答“如果你不需要我,我不会拖累你。”
“就凭你想要找到她救出她”
“就凭我。”男孩一字一顿说“我会把所有的阻碍都破坏。”
“”
女人看着他。
看着一个未来的罪犯,一个潜在的恶徒。
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男孩只能成为罪犯。
他和他同父异母的其他兄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男孩与他妹妹选择了母亲,会和母亲同流合污,就像是刚刚一样,在虐杀中不仅不躲避,不移开视线,甚至愿意成为对方的同伙。
而那个囚禁犯与拐卖犯的其他儿子,只不过是在父母间选择了更强大的父亲罢了。
孩子总会像父母中的一个。
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迹,如果不是因为万里挑一,就不会被人赞扬了。
男孩不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