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热,还有树荫,颇为惬意。
迷迷糊糊间就快睡着,孙子魏应时快步奔来“祖父,祖父翁翁”
“嗯”
魏泰睁开眼睛,随手提竿,发现鱼饵已经被吃光了,于是重新挂饵抛出去“不在家里读书,跑来寻我作甚”
魏应时说“祖父曾盛赞朱成功诗词,孙儿今日又见到几篇佳作。”
邓城县有人去科举,把朱铭的诗词给抄回来,魏泰最是喜欢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拿来看看。”魏泰终于有了精神。
新作只有三首,一首是送给李师师的,一首是离京赴任时所作,还有一首是在葵丘所写。
魏泰仔细看完,抄自王国维那首格律不对,却又似故意为之,他暂时看不明白在表达什么。离京时的留别诗,格律似乎也不对,魏泰非常不喜欢。只有凭吊葵丘的那首诗,颇合魏泰的胃口。
“哪来的”魏泰问孙子。
魏应时说道“有金州别驾路过此地携朱成功之诗前来求见。”
“金州别驾”魏泰嘀咕两声,拄着拐杖站起来准备回家。
他完全想岔了因为别驾这个职务,一般都是给被贬谪或退休者,魏泰还以为是哪位故友来访。
虽然他的挚友已经死光,但当年交游广阔,还活着不少一泛泛之交。
回家看到个年轻大胖子,魏泰有些傻眼,问道“你是哪位故人之后”
钱琛回答“非也。只是仰慕先生大名,特意前来拜访。”
魏泰又问“你是哪年进士”
钱琛说道“晚辈没有考中进士。”
没考中进士,却能做别驾,那就是捐官,魏泰没好气道“你一个白身,竟来消遣老夫,有多远滚多远”
“晚辈是朱太守派来的使者”钱琛连忙说。
魏应时解释道“金州太守就是朱成功。”
魏泰怒气稍减“我与他素不相识,派使者来作甚”
钱琛说道“朱太守久仰先生大名,又尊崇舒王王安石、曾文肃公曾布变法之志。每每感叹,自己晚生了几十年,不能当面领略诸位的英年风采。而今奸臣当道,那蔡京假借舒王之名,假推新法富国,实则聚敛害民。听闻先生隐居邓城,特遣晚辈前来拜见。”
“他有心了,坐吧。”魏泰捋胡子笑道。
魏泰的姐夫曾布就是被蔡京赶出朝堂的,甚至把曾布打为元祐党人。
不管谁骂蔡京,魏泰听了都喜欢。
钱琛又说“晚辈来到邓城,听到有人非议先生,还言先生仗势横行乡里。晚辈却是不信,又仔细打听,方知先生并无残民之举。而且还善待百姓,小民皆为先生说好话。”
后半句就扯淡了,魏家虽然没有鱼肉百姓,却也不怎么善待百姓。
但魏泰喜欢听啊,他觉得自家的门风极好,受到百姓尊敬是应该的,当即点头“说老夫横行乡里之人,多半被我打骂戏耍过。伱从外地而来,能分辨是非也属不易。”
钱琛继续戴高帽子“舒王一心为公,自是怜爱百姓之人。先生乃舒王生前至交,想必也心怀万民,不愿看到百姓受苦。”
魏泰属于暴脾气直性子,一把年纪了也改不过来。
这种人得顺毛捋,只要哄得他高兴,就啥事儿都好说。若是惹他不高兴,呵呵,他能冲进贡院打主考官,只因怀疑考官故意判他落榜。
魏泰被几句话哄得舒坦,说道“吾观朱成功凭吊葵丘之作,也是心系社稷百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