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泓扫了一眼马屁股,完全不当回事儿,还笑嘻嘻提醒“你这匹马,可不能牵到城里,官差抓到了要吃板子。”
“捡来的,就养在家里骑骑。”朱铭说道。
就众人看待被盗官马的态度,便知宋朝已经烂透了,都不把官府当回事儿。
去年蔡京复相,任务只有一个为宋徽宗捞钱
等到花石纲大兴,那才叫热闹呢。
家仆扛着把交椅来,就似长了靠背的马扎,才将那交椅拉开,郑泓一屁股便坐下。
这小胖子,已懒到极点,能坐就不站,能躺便不坐。
朱铭继续切砍秸秆,随口问道“李二郎和白三郎,他们两个怎没来玩”
郑泓掏出一包果脯,塞进嘴里说“他们两个装模作样,还在习练时文呢。都到乡下了,也不正经耍耍。白三郎倒也罢,须得认真备考,他李二郎哪有考不中的道理”
“确实。”朱铭笑着附和。
身为州判之子,只要不是草包,中举犹如探囊取物。
离家两千里以上的官员,亲戚可在其任职地考试。由转运司负责监考,名曰“别头试”,录取率高达30,还不占用当地举人名额。
发展到现在,距离远近已被无视,只要异地做官都能享受。而且舞弊成风,官员品级越高,亲戚就越容易中举。
知州、州判这种级别,他们的兄弟子侄,起步就是一个举人
家在楚州淮安的李含章,随父跑到洋州来干啥当然是考试方便啊。
郑泓对自己的家仆说“你去帮忙切草,让朱大郎歇一歇。”
家仆连忙走到朱铭身边,笑着说“朱秀才,这等粗活,让俺来做便是。”
朱铭乐得轻松,把柴刀递过去,回屋搬来板凳坐下。
郑泓起身拖了拖交椅,挨得朱铭更近,低声问道“你卖了支好笔给白三郎”
“卖了。”朱铭回答。
郑泓问道“还有没有,俺也买一支。”
朱铭想了想,说道“有。”
“剩几支”郑泓又问。
“不多。”朱铭答得模棱两可。
郑泓笑着说“俺全买了,价钱好说,肯定比白三郎出价高。”
朱铭却嫌钱多,回道“只卖一支,全买免谈。”
郑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仔细看了朱铭两眼,才恢复微笑说“有钱也不赚”
朱铭反问“郑小官人买任多笔作甚”
“送礼。”郑泓也不隐瞒。
“送礼一支便可。”朱铭说。
“哈哈哈哈”
郑泓把果脯放回口袋,拍手笑道“朱大郎,你比俺想象中更有趣。俺家是生意人,物依稀为贵,市面上若有好东西,能买断当然要买断。一来可以居奇涨价,二来送礼也能当孤品送出。”
朱铭抱拳作揖“受教了。”
拿出丝巾擦净手中糖渍,郑泓继续说“只买一支也行,开个价吧。”
朱铭狮子大张口“三百贯。”
郑泓忍不住翻白眼“俺虽读书不行,却也不是个傻子。你卖给白三郎六十贯,卖给俺却要三百贯,属实差得有点太多。”
朱铭解释道“在这洋州,此物只我手中才有,卖一支便少一支,越往后卖自然就越贵。”
郑泓不理这套说辞“八十贯,多出一文俺都不买。若是肯卖,俺便认你这个朋友。”
朱铭顿时笑容满面“小官人的面子,一千贯也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