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迈洛感到不妙的是,他从未在这个世界提及自己的过往,所以也没有人能够帮他回忆那个曾属于自己但现在被遗忘了的名字。
一份莫名的恐慌感将他环绕住。
而也许正是这突如其来的恐慌,让迈洛短暂地忽视了桥台两侧空中出现的一些鬼魅影子。
那影子乍一眼只会让人感觉是一些枯萎了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
但,此刻临近夏季,而桥台的两侧下方是运河的湍流,无论是季节还是位置,视野之内都不应该出现枯树。
可迈洛却偏偏在此刻深深陷入自我怀疑和疯狂头脑风暴中。
“我的本名”
“怎么能忘了呢,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到底过去多长时间了”
“这就是伊姆纳尔在重获神格之前的状态吗”
“我真的存在本名么”
如果某些东西是彻彻底底从脑海中被移除了的话,倒反而不会让人觉得折磨,真正令人揪心的是你很肯定那东西曾经存在过,而且你自认为对它无比了解,但此刻所有的这一切十足把握都在渐渐的淡去,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在否认你铭记着的那些曾经。
而混乱,也就此展开
桥架顶端的少女主教似乎达成了某种目的,她停下了原先那恶毒的咒骂,转而像疯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身体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直接在桥架顶部左右打滚,给人感觉一个不慎就会从顶端滚落下来
而在迈洛短暂地自我质疑期间。
桥台两端那些摇曳着的“枯树”已经“成长”到跟教会大桥相同的高度。
事实上那是一些巨大却又单薄的影子,而并非是什么枯树。
在月光下,它们像是某种放大了无数倍的蝴蝶,巨大、透明的膜翼中间分叉交错的支撑结构清晰可见,就像树木的分枝脉络一样,而相比于几乎填满半片天空的膜翼,它们的躯干却又纤细得很容易被忽视,那是膜翼中所有分枝的源头,有古老植物的质感,也更像是某种异变了的尸体,准确来说,那东西类似于某种用绷带层层缠绕起来的古老丧葬手法。
因为当这些密密麻麻漂浮在空中的“东西”躯干部位亮起刺眼红光的时候,那粗糙躯干表面确实可以清晰地看到有破碎布条缠绕着
但很快,周围的整片空间就被这些不断增强的红光给彻底填满了。
伴随着某种高亢的、仿佛来自于天外的尖锐鸣叫。
就像黛西所说的那样“也许往后再难见到这样的柔和月光了”。
红光取代了月的清冷色泽,也彻底点燃了周遭的一切。
紊乱的气浪蒸煮着空气中的所有分子。
作为红光聚焦的中心点位置,教会大桥在顷刻之间就融化了。
而下方崩流入海的运河水,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蒸发成了水汽,彻底干涸了的地下河中某些从未在这一文明中出现过的藤蔓类生物撬开了岩层,朝着上空疯狂生长。
它们的根部都泛着岩浆的色泽,带着呼吸般的起伏律动。
一道全新的山脉就这样凭空从河床下拔地而起。
这让人不禁回想起,从大瘟疫开始以来楠薇城那流传甚广的一个坊间传闻运河是邪恶的源头。
aaatdivtentadvaaa当然这种说法出现的真正原因是运河水确实从西北方的上游将瘟疫病毒带到了楠薇城。
也许这就是传说与现实之间的奇妙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