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格拉索终于还是认出了迈洛。
天窗上投射下来的微弱亮光照射在了迈洛的半张脸上,格拉索看了很久才认出了那张脸的轮廓。
今天早些时候,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对着那张脸发出各种恶毒的诅咒,只是因为后来遇到了一系列更加倒霉的事情之后,她就把迈洛给忘记了。
现在看来,眼前这个执法官根本就不是碰巧找人借火,他是故意的
而且搞不好今晚所有的巧合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人是个恶魔吗
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
格拉索脑海中回响起自己还是幼童时期,家族长辈们对她们这些孩子的警告。
能够在黑夜中正视她们这一种族的,都是深渊里爬出来可怖恶魔,是世间最危险最可怕的东西。
长辈让她们以此为戒,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种族的天赋能力。
可是在整个成长历程里,格拉索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看得见她真身的生物,即使是感官最为灵敏的猫科类动物都做不到,渐渐的,她忘记了族群中世代相传的戒条。
愚钝的人类群体让她放松了警惕,使用天赋能力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体会到一次明目张胆地偷窃的快感之后,格拉索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了。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在公开场合一丝不挂却无人能看得到她的奇妙感觉。
可是,眼前这名执法官,他看见了。
对吧
他肯定看见了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绝对什么都看见了不然他不会笑得这么奸诈的
这就是奶奶说的最可怕的恶魔吗
完了,全完了。
格拉索陷入了绝望。
比几分钟前她脑海中设想出来的各种可怕下场更加绝望。
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恐惧感攀上了心头。
这已经不是先前那种身为窃贼对执法官的畏惧了,而是血脉中的恐惧,她赖以生存的天赋技巧,在某个生物面前形同虚设,就好像物种之间的天然相克的理论一样,是无法逾越的恐惧感。
这还不如遇上变态执法官呢。
格拉索心如死灰。
因为族群的长辈们说过,一旦遇上那些能够捕捉到她们这一种族的踪迹的生物,所要面对的,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下场。
格拉索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但她此刻已经彻底被这种恐惧感所压制住了,无论是肢体,还是心绪。
迈洛压根不知道此时他在格拉索的心目当中已经成为了面目狰狞的恶魔形象。
他还在纳闷着,这家伙是被吓傻了吗
“呃”
迈洛抖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一份档案纸。
上面赫然就是格拉索的身份信息,这些是亨利连夜从档案库里挖出来的资料。
格拉索是她的姓氏,名字是空白的。
但这个姓氏之下,却标注了很多案底信息,详细到哪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在街头参与了斗殴行动。
让迈洛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案底基本都是斗殴和故意伤人,没有一件是涉及盗窃的。
可想而知在此之前格拉索的盗窃行径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怎么说要我把你铐起来带回执法所还是等明天银行的工作人员来给你开门”
迈洛把那一卷档案收起来塞回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