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姜去寒的哥哥姐姐都还没有成婚,但姜去寒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以兴平郡主的性格,她绝对会能干出把孩子们打包成亲的事。
一方面被家里逼着相亲,一方面担心心上人去相亲,方彧游唉声叹气,“还是你轻松,在京城无牵无挂,无人敢管,夜夜笙歌果真潇洒。”
谢云霁抬眸,从思绪中抽身问“什么夜夜笙歌”
“不是吗”方彧游瞪大眼,他爹骂他是个老处男的时候,不能用姜家人做对照,便回回都用恣意纵情的英王世子举例。
“不是,没有”
“那王府里的歌舞姬”
“皇伯伯赐的,是归宫中教坊管束,我还没”谢云霁气急,“你们府上没有养优伶吗”
“哦哦”方彧游胡乱瞟道,“我府上有点乱。”
谢云霁从前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让姜去寒觉得他脏。
不对,很有可能已经这么认为了。
方彧游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凤眼薄唇,一身金丝华服,怎么看都是那种玩得很花的贵公子。但是细看下,面色健康,皮肤光洁,衣着整洁而且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依照方彧游自己的经验,他没有夜夜笙歌,但挺欲求不满的。
“劳烦方兄在外多多替我澄清。”谢云霁咬牙切齿。
这么急,怕是有了心上人,方彧游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放心,不会让你未来的妻子有所误会的。”
正说着话时,方彧游眼尖看到阿特提着东西在人群里穿梭,便知道是姜去寒来了。
果然在马厩周围多转两圈,就看到姜去寒,他正和他在国子监读书时认识的朋友站在一起,他们在这场马球赛里是队友。此外,姜去寒身边还有一匹通体金黄的骏马。
“新的马。”方彧游喃喃自语,“他把踏香换掉了。”
马球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不仅在于人与人的配合,还在于人与马的配合,所以每一个擅长此道的都有一匹专门来打马球的骏马。
但姜去寒,他既不重视训练,也没有专门的马儿,似乎一切都是随心情来。
方彧游看到他往手心里放几块糖,摸着马儿的脖子喂给它吃,对谢云霁道“但他赛前就奖励马儿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原来如此。”谢云霁记下,虽然他根本不打马球。
“好了,我也要去找我的队友了。”方彧游按照惯例是姜去寒的对手。
他很享受这个状态,毕竟在赛场上,能让人全神贯注的不是队友而是对手。
谢云霁点头,转身往彩棚方向走。
申时,马球赛开始。
笙箫齐奏,彩棚里站满了国子监的学生。
姜去寒一身银色窄袖袍坐在马上,手里拿着的一杆偃月型的球杖,也是银色的。太阳将落,他在红色的余晖下驰骋,几个错落间俯身击球,像是逼退太阳的银色弯刀。
他是西方显出朦胧形态的皓月的化身。丝带飘扬,谢云霁心忽地一窒。
黑色骏马上,李因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和规则,不断游离在比赛之外。
像是可以在场上随意行动的观众。
因而,他能轻易看出,掌控观众眼神和叫喊的根本不是地上那个拳头大小、色彩鲜艳的七宝球,而是那个耀眼到过分的人。
──姜去寒。
他的马踏到何处,何处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声响,而他不在的地方,李因向后望去,一片死寂,即使众人脸上是潮红和悸动,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