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县长官与藩王共治,相互制衡。
政策制定之初,确实有用,制衡之下出现盛世景象。然一百多年后,平衡之道已然失效。有藩王压制州县长官,让他们变成王府管家的,也有州县长官架空藩王,甚至上书削去他们爵位的。
姜去寒在第一次了解这个行政体系的时候摸不着头脑,什么分封制和郡县制的混血儿啊。
“但官员调动与爵位授予的权力权力全在朝廷中,”燕隐道“太祖本是想他们相互争斗,朝廷得利。”
不管三七二十,先把地方一家独大的死水搅活,太祖他真的是一个武德充沛的男人。
但是他的子孙却不能都有他的手段。
“当今天下藩王中,权势最大的就是英王。先帝晚年把英王世子接到京城,未尝不是想有所动作。”
姜去寒问“先生,英王世子就在京城,若你是皇帝,你会如何对待他”
雪球闻言,一个大翻身,从温柔乡里清醒过来,对了,它进来就是想要探听这个人身份的。
结果一进来就躺在姜去寒腿上神魂颠倒,咧着嘴痴笑。
“不可妄言。”燕隐捂住姜去寒的嘴。这傻孩子是真不知道,他的老师差点就是皇帝了。
姜去寒执著地盯着他看。
很难有人拒绝他的眼睛,燕隐垂眸道“若他有能力从不喜爱他的父王手中坐稳世子之位,便不能留。若没能力,便暗中帮他承袭爵位,事后作为朝廷的傀儡。”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他是皇帝的基础上,现在他隐姓埋名,自然是极力拉拢。
雪球点头,这个思路是正确而且熟悉的。
真像哪个皇子会说的。
老五还是老七
谢决在没有参与夺嫡的皇子们中猜测,再仰头看姜去寒,心道
不要对谢云霁心软,利用他,然后再一脚踢开他。
院门敲响,兴平郡主身边的侍女过来送衣服,“这是郡主准备的,先帝出殡那天,让二公子换上。”
“晓得了。”阿特道谢。
“说来,二公子呢”
“在书房跟着燕先生读书,”阿特笑道,“转性了。”
“那我可得告诉郡主。”侍女笑着离开。
看布
料白中泛黄,阿越伸手摸了一把,嫌弃道“这么粗糙啊,怎么能给他穿。”
姜二是个睡觉要把几十条被子垫在身下的娇贵人。
“这是丧服,自然是不舒适的。”阿特捏着衣角翻开,给他看里面。
不同于外面扎手的触感,里面是最柔软的天蚕缎。
“你看,郡主怎么会想不到。”
“这就行。”
自先帝驾崩后,吊唁法事就没有断过。
按照礼制,京城中大小寺庙道观要鸣钟三万次,朝廷罢朝二十七日,皇帝不用朱批用蓝批。百日内天下人不准作乐,一月之内不准嫁娶。
单纯从字面意思来看,谢决其实做得更好。他登基后,他忙着清理余党余孽,罢朝整整两个月,还让一批人做了陪葬。
这两个月内,朝臣们在家里安静如鸡战战兢兢,等着谢决的大刀落下。
先帝出殡那天,皇室公卿倾巢而出。
前有六十四个引幡人,一千人的仪仗队,后有三千披刀带甲的护卫,将皇帝的棺椁护在中间,棺椁由一百二十八个抬棺杠夫抬着。从皇宫到陵寝,十几里的白色长龙宛如雪崩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