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向郑玄,奇道“我近年皆在塞外,与鲜卑作战,不知你竟被免了锢,难道是陛下有心重用那些被党锢的士人”
郑玄摇了摇头,道“不是,此番被赦的没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没有被赦,也只有我这种不涉及核心之人,少许的被赦免了一批。”
“你可知是何人进谏陛下又为何如此”
郑玄慢悠悠地道“老夫只知是吕强谏言,但至于原因唉,你回京自去打听吧。”
“是他”
卢植一听吕强的名字,脸色不善,露出几分不屑。
但过了一会,他还是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他转头吩咐卢殷道“去,打酒来,我与你康成师叔庆饮一爵”
卢植高兴,但郑玄似乎并没有他那么好的兴致。
“哎你这是作甚老夫已是十年不饮了”
“让你陪我喝一爵,你就喝一爵莫非连我的面子,你都不卖”
见卢植高兴,郑玄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今日高兴,便随你吧。”
师兄弟二人今日一番畅饮,起初皆不谈今日的婚事,只是谈经文,谈往昔,谈当年郑玄托卢植引他前往关西拜于马融门下的种种过往。
直到略有醉意之后,方见卢植放下手中的酒爵,对郑玄道“师弟,今日之事,我有些许不明,想请教康成。”
“呵呵,贤弟何言但说无妨”
“叫师兄”
“若以家世相交而论,你是我弟”
“”
“你是真心招德然为婿的”
郑玄似笑非笑地道“自家女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过说实话,为兄今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并非早有预谋。”
“我自知你是临时起意,若你早有预谋,老夫说不得要好好与你掰扯掰扯哼哼,竟然谋我的徒儿”
郑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这老儿,真不讲理我谋算你的徒儿,我家姑娘就不是人了”
说到这,却见郑玄面色一正,叹道“说真的,今日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德然这孩子却颇让老夫欣喜,此子非同等闲,他是有功利之心的,这点老夫可知,不过他的这份功利之心,却与旁人不同”
“如何不同”
“善藏者,人不可知,你让老夫作深揣摩,老夫也揣摩不出来,但老夫能感觉出来,他并不是只想攀爬仕途,他内心深处,应是有大志向的。”
“什么大志向”卢植急忙询问。
其实郑玄的感觉,卢植一直也有,但他本人却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如今听郑玄一分析,卢植便想求证一下。
郑玄斜眼瞥了他一眼“你自家徒儿的志向,你尚且还看不出来,老夫又到哪里细琢磨去不过老夫能肯定的是,他绝不是单纯的想要官权利禄而已,这当中或还隐藏着什么”
“唉,一个能说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却又偏偏认着死理搅和在这污潭当中,又非一心求官,他到底又为了什么老夫看不透,但老夫知晓,他非凡俗。”
卢植摇头苦笑道“你真能乱捧,老夫都不曾这般夸他”
“捧”
郑玄呵呵笑道“老夫适才要收他为婿的时候,你当他心中不曾犹豫过需知若无你手的这份廷尉简牍,他在弹汗山所立的大功,可就是毁于一旦了”
卢植闻言笑了笑“这倒也是他的秉性,试想他若无这份豪赌之情,昔日在弹汗山的那份大功,却也落不到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