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宸皇朝四妃之中,贵妃、德妃、贤妃之位皆为空缺,唯有淑妃万洛儿位列妃位。
不过想也知道,此番场中诸人之中胆敢直言斥责长公主之人,自然也是屈指可数的身份。
平阳长公主闻声讶异回首,只见万淑妃娇容含怒,毫不掩饰对她的不满。
其实方才在天子与天宸长公主各执一词之际,万洛儿便心下焦急,有种事态隐约失控不妙的错觉。
但是她自幼长在宫闱,深知在南朝,“后宫不得干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特别是在这种满朝文武皆在的大场合,自己身为皇帝的妃嫔,尤其是一位出身低微、备受争议的宠妃,那就更加不该冒然开口在人前打断皇帝。
可是万洛儿越是听,便越觉得不对劲儿
明明皇帝这两年以为千岁殿下身死之时,日夜难以安寝,椎心泣血,悔不当初,更是因此患上了头风之疾。
陛下这些年来明明深悔不以,何以今日面对险死还生的长公主殿下,竟会如此咄咄逼人
这岂不是又将事情推回了原点
万淑妃沉思良久,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陛下短短数日行事作风大变。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他们姐弟二人心中本就难免会有些小疙瘩,即便千岁殿下再是心胸开阔、再是不计前嫌,也不会心无芥蒂。
难道陛下在这种情景下,还要坚持令千岁殿下回归庙堂
即使当真强迫了殿下回归昭歌,若是千岁不与陛下不是一心,那么陛下在朝上岂不更要处处掣肘。
所以,皇帝何以是如今这种表现,万淑妃实在是迷惑。
因为其间种种,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中间到底又出了什么纰漏
如今平阳长公主因为李遂宁之故冒然开口,四处在陛下和千岁之间火上浇油,终于引得万淑妃再难忍住、开口截断了符景琳的未尽之言。
平阳长公主被万淑妃斥责,眉心不禁一皱。
她眼底涌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厉芒,似乎是隐约想要发怒,但转瞬却又被恭顺谦卑掩盖替代。
符景琳静静瞧了她一眼,拉长声音曼声道
“淑妃娘娘,您这是什么话平阳只是体恤圣意,难道这也有错不成
陛下一片苦心孤诣,皆是心疼胞姐、不愿二皇姐在外颠沛流离,这也具是为二皇姐着想。
平阳先前本不愿开口,但又实在不忍见二皇姐如此辜负错待陛下对手足谆谆爱护之情,这才勉为其难开口罢了。”
说到这里,她又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李遂宁,继续说道
“更何况,本宫的驸马开口忤逆了陛下。本宫于公乃是皇朝长公主、驸马的家主,于私乃是陛下的妹妹和丈夫的发妻,如自有教导规劝之责。”
万淑妃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道
“长公主殿下究竟是为了陛下,还是在借题发挥、煽风点火,只怕其中缘由,也便只有长公主殿下自己知道了罢
如此情深义重、深明大义的说辞,本宫还当长公主情深不寿,弱水三千、心头挚爱只有驸马一人耳”
这话等同于在说平阳长公主不安好心,且不安于室她心中根本不甚在意李遂宁,此番作态亦不过是有意为之。
平阳长公主闻言一塞,脸色十分难看起来。
她正要开口反唇相击,但是蓦然想起面前这女子,早已不是昔年那个无足轻重、出身微贱的小小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