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成想,你如今行差踏错、泥足深陷,早已越走越远。
你写下罪己诏后,便退位让贤吧。只要阿姐活着一日,便会护你做个富贵闲人,绝不让人欺负了你。”
靖帝愣了。
他直勾勾的抬头仰视着面上无悲无喜、冷漠至极的同胞姐姐,好半晌才哑然道
“你想要废了朕,立符景宜那个庶子为新帝”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谢昭,忽而情绪激荡,暴跳如雷道
“你凭什么让朕下罪己诏退位让贤你凭什么
朕才是天子而你只是一个区区长公主一个被困深宫的阶下囚
过去的你确实是不可一世的千岁剑仙但是现在的你身中剧毒,一无所有
你凭什么还敢藐视于朕你凭什么左右朕的皇位你唔”
符景言的未尽之言,被一只纤瘦却格外有力的手,死死遏在喉咙里
谢昭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他。
而她的右手,此时便如同铁钳一般、牢牢控着南朝最最尊贵无匹的天子的脖颈
而在这一刻,符景言才惊恐的发现,当记忆中总是偏爱放纵他的姐姐眼底彻底没了那份温存柔软时,她的气势和神色竟是那么的骇人
哪怕身负“悲花伤月”,失去了一身绝顶内力做依仗,她竟依旧是那个气势如虹、不可冒犯的“千岁剑仙”
谢昭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轻声道
“陛下,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在这一瞬间,符景言终于发现,哪怕自己已是一个成年男子,但却竟然依旧挣不脱面前女子的强势束缚
若是她想,哪怕此时她只有微末的内力傍身,也依旧可以轻易的杀死一个没有武道之力的普通人
是他大意了
刻板印象让他曾以为,自己的阿姐永远都不会与他动手,也永远都不会真正伤害到他,所以他才敢孤身一人不带侍卫便来昭华殿见她
但是直到此时此刻,符景言才终于意识到,在自己的胞姐天宸长公主符景词心中,她是不吝于亲手杀死一个心中没有丝毫仁慈的昏君的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嫡亲胞弟
哪怕杀死他后,她要陷入十分复杂的麻烦境界,甚至因为弑君之罪清誉有损引人诟病,她也并不在意
而在这一刻,靖帝是真的后怕了。
他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籍籍无名的死在这座昭华殿中,他还有千秋伟业未曾成就
“啊阿姐松、松手朕不能、不能呼吸了”
下一瞬,喉咙上的力道陡然一松
是谢昭出乎意料的松手了
她突然单手捂住胸口,闷声厉咳不休,内腑剧烈震荡,那剧咳声几乎一时停不下来。
符景言心中一喜
连滚带爬远离她
他知道,必然是她方才盛怒之下骤然运功发力,再次牵动了丹田中“悲花伤月”的毒伤反噬
他借机仓皇后退十几米,直直退到了大殿的外围
待看见谢昭颓然重新跌坐于软塌之上一时无力起身,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堪堪止步
符景言极速喘息着,额头具是被惊出的冷汗
大殿里一时无人说话。
只有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艰难的咳嗽声。
片刻后,靖帝重新冷静下来。
他那冷酷无情的声音,终在昭华殿中一字一句响起
“阿姐,你疯了,你确实该好好冷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