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卯时而已,大集市所在的那片草场上,便已被牧民们和各小部落,用各种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和马车牛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北朝草原上的集市和中原地区、江南之地都不相同。
货物、货摊、牛马车横七竖八,摆放的并没什么讲究和秩序。
来得早且人多势众力量大的,便可占据集市入口处最好最显眼的位置。
也正是如此,谢昭、凌或与韩长生跟随宇文部郡主宇文佳来到大集市上,入目的便是一排排十分醒目的木笼子。
那笼子里关着的不是鸡鸭鹅、猪牛羊之流的牲畜,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或者说是奴隶。
笼子说起来并不大,每支笼子不过一米见方罢了,却十分拥挤的塞进去两个大活人。
里面的奴隶们,大多是北朝人的长相。
一个个蓬头垢面、垂头噤若寒蝉几乎不敢抬头看来往的行人和客人。
他们衣衫褴褛,穿的十分单薄。
如今北地已经入了秋,此处早晚的天气已有些凉了。但是奴隶们衣不蔽体,身上也大多数都带着伤痕红肿。
韩长生面露不忍之色,转头看向宇文佳,问道
“郡主,他们所犯何事,为何要被人如此虐待”
宇文佳微愣,旋即扑哧一声笑了,道
“犯事那还不至于,大集市上的奴隶们其实大部分都是小部落之间争夺草场打仗过后的战利品,小部分则是奴隶之后,天生的奴隶。”
韩长生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是奴隶,想来主家买他们也是要用他们做事劳作的,这打的太狠了,岂不是还要用药养伤。”
谁知宇文佳这回听了他这话,直接笑得前仰后俯。
韩长生皱眉,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道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宇文佳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根本无暇回答他。
于是谢昭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说道
“北朝邯庸男子勇武,素来好强斗狠。
奴隶们既然大多为战败掳获而来,必然血气未消。若不打得狠些,将这些人打怕,又如何能买卖出去低眉顺眼的伺候雇主
至于受伤想来卖家也不会花费银钱给他们用药的。
若是熬得过去便罢了,若是熬不过去便埋了,左右是他们不花钱得来的。”
韩长生咋舌。
“这好生残忍。”
奴隶们大多伤筋动骨,就是为了打磨掉他们的傲骨硬生生折磨出来的。
有个别身板特别强壮的,甚至被打折了腿骨或是洞穿了琵琶骨。
凌或微微蹙眉。
他定定侧目,看向那一排排笼子里沉默如死的奴隶。
发现他们大多数早都已经认命,垂头静默等着自己或生或死的结局。
宇文佳不解道“这有什么残忍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草原上自古便流传下来的真理。
谁让他们昔日跟错了家主,谁让他们的部落无法庇护自己的子民
草原上的物资牛马金银,自古以来都只属于那些最强大的部落和最勇武的好汉
至于弱者嘛,只能沦为强者的牛羊猪狗。”
韩长生惊愕的睁大眼睛。
“你是一个部落的郡主,怎么可以也这么想
这附近的北朝百姓和奴隶,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