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武道境界如今确实一直停留在金遥境玄境,这个境界若是放在军中做个百夫长,勉强也算一把可以打仗的好手,但若是放在江湖,那就实打实只是末流之辈。
凌或从未见过她认真出过招,所以相识相知一年有余,终不知她的身法招式来自哪门哪派,内功心法又是哪方派系。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谢昭的轻功绝对是江湖上的顶流。
因为即便是凌或这个圣王人境,居然都能跟丢了
没错,谢昭靠近昭歌城以来的种种反常,加上那把让人如鲠在喉的“黄金台”如今也在她身上,这些都让他着实没办法彻底放心下来。
尽管谢昭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找死去神台宫附近凑沈威问道挑战路伤雀的热闹,但是以她的性子,独自出门在高手如云、掉下一块瓦片都能砸到几个达官显贵的天宸皇都,凌或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他见谢昭出门时确实没有带着“拐”,于是本想远远跟着。
只要她不作死往城郊神台宫的方向晃荡,那他便不去现身打扰她的游兴,只远远保护她的安全。
谁知他刚刚尾随谢昭出了九门提督府,半盏茶时间都不到,就把人跟丢了。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谢昭故意为之、刻意甩开他的手笔,凌或是断然不可能信的。
他冷着一张俊颜,脸色铁青的站在熙熙攘攘的昭歌东市街口,心底默默想既然他是跟着谢昭到了东市这边才跟丢的,那么她应该只是来热闹的东市看热闹,不愿意被人盯梢。
毕竟东市在城东,而神台宫却在昭歌城外西南。
这完全是两个方向,谢昭看来并没有去神台宫凑热闹的打算。
他略微放下了心,如此就好。
谢昭的性子不受拘束,只要她不作死,他就没有必要步步紧逼盯着她。
不过话说回来,凌或这初出茅庐、性情单纯的少年侠士,对谢昭行动的所有猜想预判,显然都是建立在谢昭是个寻常正常人的思维模式下产生的。
可惜了,谢昭的思维从来没有固定的条条框框。
也正是因此,许多年来很少有人真正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和行为。
没错,谢昭这厮在人流拥挤嘈杂的东市绕了一圈,借助人间烟火气成功的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凌或后,居然果断调转方向,向西而行。
显然,这人并不如她一开始答应的那般“诚实听话”。
在确定身后没人再跟后,谢昭便没有再妄动使用轻功。
而是如同街头上所有寻常百姓一般,闲云野鹤的慢慢踱着步。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昭歌城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切按部就班,一如昨夕繁华。
看吧
这世间不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亦或是所谓皇亲贵胄,其实都如浮云苍狗,无甚所谓。
于百姓而言,只要高堂健在,亲眷和睦,自食其力,碎银几两,一日三餐有温饱,寒暑冷暖有人知,便已是人间最上乘。
可惜,如今寻常百姓们的这些平淡幸福,于她而言山高水远,如同镜花水月般可望不可即。
她咋舌苦笑,想不到原来自己不过才十八岁、距离十九岁还差三四个月光景,而那些东西她居然早已一一失去。
一年又九个月前,失了个彻底。
高堂双亲早离世,手足血亲不能容。
肩不能扛难自立,腰间存银无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