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信在那一刻甚至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该不会是他想多了罢
面前的少女当真就是那位南朝盛名昭彰,得以国号受封之的天宸嫡公主
为何她身上丝毫没有南朝女子的婉约小意还是说,天宸公主、神台宫神女,本就是这么一个离经叛道之人
宇文信微微蹙眉,暗自用眼尾的余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
毫无疑问,她的容貌属实美丽。
尽管年纪尚幼,并不是女子盛开绽放的最佳年龄,但已隐约可见其将来芳华之盛。
听闻天宸公主的母亲谢皇后,不仅出身显贵,更是昔年南朝的第一美人,如今看来此言并未曾掺假。
只是,宇文信见过许多南朝女子,不可否认,尽管北朝邯庸贵族男人大多看不起南朝人,但也偏爱那些身娇若无骨、娇柔且婉媚的天宸歌舞伎。
甚至早些年间,在两国频繁交锋的年岁,被掳来北朝的南朝女子数不胜数,他家也不例外。
不仅他父亲宇文峰有几个南朝宠妾,就连他自己在广陵城的府邸中,也豢养着那样的南朝“小宠物”,其中有一个得宠的侍妾甚至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但是,他却从未见过如符景词这般性情的天宸女子。
显而易见的是她身上并没有南朝女子普遍惯有的小心翼翼和温柔谨慎,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世间女子生来该对男子的敬意和仰望。
当然,以她的出身地位和武道修为,可想而知,她也确实不需要仰人鼻息。
这样心无尘埃雾霾的女子,其实很难不让男人产生征服和猎艳的欲望,尤其是一个心存野心又有一定地位的男人。
但是同时,这样的女子也十足的危险。
邯庸贵族普遍早熟早婚,宇文信本人在他十五岁那年便已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庶女。所以若论年龄,面前的少女跟他的庶长女岁数甚至相差无几。
宇文信微微眯眼,这个女孩儿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危险到他并不敢将她只当作一个女子看待,甚至是只当作一朝公主看待。
她虽然始终笑意盈盈,一幅脾气很好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发火。但是南朝极尽荣宠的公主、智多近妖的神台宫神女,绝对不会是一个柔弱可欺的小姑娘。
尽管她此时正笑眯眯的歪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对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好看梨涡。
“副城主,突然这么客气是做什么叫我名字便好。”
她眨了眨眼睛,牵起唇角又补充了一句道“你方才不就做得很好么”
宇文信深吸一口气。
她此乃何意
莫非是在暗示我方才直呼她的名讳,十分无礼
他决定先发制人,冷声嗤笑一声,道“方才在下实在太过震惊,一时口不择言。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今早在下方才离开广陵城,在此之前并未听闻天宸皇朝有使节驾临邯庸,因此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不知道为何,宇文信打心眼里并不是很喜欢面前的女孩儿。
他喜欢漂亮的女子,但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玩赏之物。
他也只喜欢那种看向他时眼中全然敬仰、柔情蜜意、玉软花柔、弱柳扶风的女子,而不是这种目光澄澈不羁,毫无丝毫讨好惧怕,甚至是饶有趣味、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他的坦荡。
符景词笑了,轻轻向下压了压掌心,示意对方不要过度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