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恭迎侯爷归府”
马队渐渐行近,贺楼氏缓缓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五官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神态平静自若,但身上弥漫蛰伏的阴沉气息,却挥之不去,难以隐匿。
那个贱人死了十几年,姜离也被她一直打压,沦为赘婿、儒道之路断绝,宁氏自寻死路,几个儿子都是废物。
本以为自己将彻底掌控侯府,再无后顾之忧,哪里知道,自己只是稍稍放开了一个口子,这小孽种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自己苦心经营那么久,第一个被她迎接、拜官而回的姜家公子,竟然不是她生下的几个嫡子,而是贱人生的杂种。
四品
凭什么一篇文章,就得了四品官职。
洛儿从军八年,驻守西域,兵先士卒与西域诸国浴血奋战,至今也才只是四品。
凭什么小孽种能与洛儿平起平坐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姜离再成长了,就算侯爷怪罪,我也要除了姜离,否则以后还如何主掌侯府”
贺楼氏心中暗暗发狠,她不动声色的迎接与姜时戎一同返回的麒麟卫和皇庭掌印太监,“小君贺楼氏见过诸位将军、公公”
“镇武侯府接旨”
一个面白无须、穿着莽纹花衣的中年男子策马而出,正是皇庭十二寺尚宝监的掌印大太监。
他面无表情的一声细喝,一同护送姜离与镇武侯回府的麒麟卫和宦官同时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侯府众人也在贺楼氏、姜玄麟的带领下,齐齐跪下。
唯有镇武侯姜时戎与姜离两人,依然稳坐于马上,一西一东,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点。
“姜离为何不跪”
“他好大的胆子,为什么父亲不训斥他”
贺楼氏和姜玄麟跪在地上,隐隐能看到姜离踏在马镫上银靴。
都对姜离坐马接旨的行为感到惊愕。
而一旁的姜时戎就仿佛没有见到一样,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刚毅、波澜不惊。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镇武侯庶子姜离,忠良之后,文武兼备,朝廷砥柱,国家干城。朕念其谏言制莽三策、破北莽密谋、著兵家七卷,功可封侯,念其年幼,今日封姜离为正四品勋功上轻军都尉、忠武将军,暂任千户之职。
赏锦缎百匹、白璧一对流明重铠两百套,青州骢三百匹,黄金千两,武库十册,赐炎雀玉佩,可见朕不跪,钦此”
尚宝监大太监纤细、高挑的声音回荡在侯府上空,跪倒在地的所有人,都是心中猛震。
功可封侯
仅凭这四个字,就足以说明当今圣上对姜离的态度
炎雀玉佩,见朕不跪
又是何等的荣耀与圣恩。
与这相比,四品的官阶,其实早已无关轻重了。
跪在地上的贺楼氏和姜玄麟更是如遭雷击。
两人并非没有心理预期,当知晓姜离就是麒麟子时,获宠和封官,早在预料之内。
可万万没想到,姜离竟然受到景皇如此欣赏。
这般地位,就算贺楼氏以主母的身份,也不能训斥责骂、指手画脚。
见朕不跪
圣上都没训责,谁人敢说圣人门生的不是
姜玄麟以后在府里见到姜离,也不能再摆出嫡子的架子,甚至要主动向姜离行礼请安。
“贺楼氏听旨”
尚宝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