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伸手在她那那光滑洁白的额头上弹了弹,笑道“学宫里面倒是有着不少墨客士子,你本是大家出身的女子,应当对这些文人士子多些好感吧”
鱼幼薇摇了摇头。面容平静“正是由于我出身高门世阀,所以才知晓其中很多东西,明白那些所谓不以帝王为贵,唯以天下为忧的文人,在真正面临帝王宣召官袍加身时,又是如何疯狂。”
陆泽打了个响指,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么聪明的女子,去学宫当个稷上先生绰绰有余。”
鱼幼薇莞尔一笑,抬起头认真打量着陆泽,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竟半点没有所谓皇家子弟的骄奢淫逸,鱼幼薇一想到与她在同屋檐下相处诸多时日的陆泽,未来可能是离阳乃至天下的主人,心里就会泛起极度古怪且难以置信的想法。
所以在知晓要动身离开的时候,鱼幼薇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她只是个身世飘零的孤家女而已,比不得那些敢于殉国的人,比不得那些余生都生活在为国为家雪恨复仇的人,甚至比不上把刺杀挂在嘴上的姜泥。
“是不是觉得本殿下风姿万千”
陆泽自吹自擂,鱼幼薇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又好好调戏了鱼幼薇一番,顺带着蹂躏了好一会儿白猫武媚娘,陆泽起身准备离开,临到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认真开口道“若是学宫里面待得不舒服,就跟我去太安城。”
鱼幼薇望着门口方向,忽然愣住,这时只觉得一阵恍忽。
怀中那极为舒服惬意的武媚娘已然蜷缩了起来,抬头蹭了蹭鱼幼薇那气势汹汹的胸脯,似乎在寻找着存在感一般,鱼幼薇揉了揉这只知道吃跟睡的大胖白猫脑袋,自语道“武媚娘,有时候我也好羡慕你,能够活的如此没心没肺,吃饱喝足就是家。”
“那我的家又在哪儿呢”
第二天晌午时分,有通报传入府中,有位名为陆诩的士子求见。
陆泽望着已然收拾好行囊的目盲青年陆诩,无需多言便已经知晓了他做出的回答,鱼幼薇眼神里满是惊奇,没承想这位遭遇家族大变的陆家独苗竟然真的愿意豁出去跟着陆泽走。
一时间,鱼幼薇联想到她自己,心情变得极度复杂。
陆泽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简单的与陆诩说了些接下来的准备,后者默默点头应和,其全身家当并不算多,除却两身换洗衣裳外,唯独书籍带得最多,搁在后背竹箱里显得身形都句偻几分,怀中有个木匣,其中放置着最值钱的古筝。
赌棋并不能够让陆诩生活无忧。
所以他会选择闲暇之时去往秦楼楚馆为那些怜人姑娘抚琴来挣些银子。
这种行为在襄樊城中诸多士子看来是很不齿的行为,认为陆诩挣的都是些脏钱,有辱斯文。
可惜斯文这东西,当不成饭吃。
两架马车在襄樊无数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开,这些日子襄樊城中不乏有权贵世家子弟想要与陆泽结交一番,至少也得混个眼熟才是,可惜陆泽对于这些人没有什么想法,沾沾自喜的青党俨然到达了大厦将倾的地步,不然那位陆家上柱国也不会想着为家族在外面谋出路。
一方面是陆家没有真正的合格继承人可以护住这些年累积起的家底。
唯独有位聪颖无比、心思敏捷的陆丞燕,可惜又是女儿身。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青党已然是日薄西山、无力回天的状态,离阳朝堂上那位碧眼首辅展现出来极度高超过人的政治手腕,当政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便已厉害非常,再加上青党内部矛盾不断,陆费樨果决选择抽身而去,迅速便将整个陆家放在另一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