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与孙羡兵、虞敬一起,到乡下找到了红姨。
红姨并没有住在亲戚家,而是在村里赁了处旧屋,她今年六十五,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腰板还算硬朗,将住处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听说王丽霞昏倒住院,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上了车。
红姨是个健谈的人,也许是在乡下憋久了,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话。
“我就说,丽霞这孩子没办法照顾自己,周总答应得好好的,说马上接他三姐过来管家,结果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昏倒在家里”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待在城里,实在是没脸留啊。周总不止一次说过我老了,做的菜太咸他吃不惯,做卫生不彻底。”
“我老了,不中用了。周总有钱,家里请得起更年轻、能干的保姆,我哪里还能舔着脸继续留在那里讨人嫌”
夏木繁问她“那你怎么不告诉王丽霞实话,还说什么叶落归根想回乡下养老王丽霞以为是你不想留在家里陪她。”
红姨一听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警察同志,我心疼丽霞啊。她是个傻孩子,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她爸妈去世之后整个人魂都丢了。好不容易涵涵上了大学,周总又一天到晚不着家,你别看她每天乐呵呵的,其实挺可怜的。
她以前多爱笑啊,叽叽喳喳一张小嘴从白天到晚上讲个不停。不管是看到一朵小花开了,还是今天太阳很大,她都要和你叨叨,这世上就没有她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闷闷不乐,也不爱说话了,每天就围着涵涵转,和周总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我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啊。夫妻感情要是不好,这日子哪里过得到头
我要是告诉她,周
总嫌弃我老了,她肯定会和周总吵架。周总是她丈夫,是将来陪她到老的伴儿,我不能影响他们夫妻的嘛。”
红姨泪眼模糊,一脸狼狈,老态纵横,和“漂亮”二字半点都不沾边。可是在夏木繁眼里,她很美。
她真诚善良,将人生的大半时光奉献给了王丽霞,打心眼地疼爱她,为了维持她的家庭幸福宁可委屈自己,一句周耀文的坏话都不肯说。
红姨这张脸渐渐与记忆里妈妈的面孔重合。
如果妈妈没有失踪,一直陪在夏木繁身边,那她一定也像红姨一样事事为夏木繁着想,哪怕委屈自己也要让女儿幸福快乐。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呢夏木繁不信。当年查案子的警察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那就自己上。
夏木繁不顾老师反对坚决报考华夏警官大学,拒绝实习单位的挽留主动要求分配到荟市,就是为了重启徐淑美失踪旧案,亲自追查。
只是,分配工作由不得她作主,她没能留在市局,而是到了安宁路派出所。案件发生地不在安宁路派出所辖区范围内,夏木繁没有找到机会。
只要进了刑侦大队,一切就有机会
夏木繁一刹那的晃神,车厢里安静下来。
杂木参差、野花盛开、农舍有炊烟袅袅,田野间稻谷飘香,窗外景物与老家如此相似,这让夏木繁的心难以平静,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抿着唇沉默不语。
孙羡兵很熟悉夏木繁这个表情。
一旦她望着远处发呆,就说明她思绪放空,不想理睬别人。
为了不冷场,孙羡兵接过刚才的话题,从副驾驶转过头来,询问道“红姨,王丽霞早上常喝牛奶吗”
红姨从口袋里掏出块小手帕,抹了把脸,说话带着鼻音“她从小都不喜欢喝牛奶,嫌味道腥。这几年她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