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入门,左右便各置两座深红天然几,左边的天然几上刻有九鱼图,右边的天然几上刻有三羊图,倒是富贵人家最喜欢的骏马图雕纹,整个辜家家中装饰一点不沾。
毕竟,骏马图寓意飞黄腾达,而辜家已然站在了世家的顶端,这要再飞黄腾达
恐引上位者猜忌。
辜家历任家主都是极致聪慧之人,同天家博弈百年,天家换了几代,而辜家却屹立不倒,这其中自有其了不得的智慧。
两边天然几上摆的盆景也好,屋内的陈设也好,大都是松柏,青竹,总归是“高洁雅致”的意思,看着也是古朴幽远,该是有些历史,不过正中堂悬挂着一张条幅长画卷。
画是山水画,同一屋子雅致之物十分和谐,只那纸张颇新,绝非先早大家古画,而是当代画家所作,画卷右下角有一不起眼的朱泥印章。
落着“长明”二字。
而画卷前的黄梨花木太师椅上,一身着淡雅穹灰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轻轻转了转手里的古黄色手捻葫芦,模样同辜长思有六七分相似。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辜长思,而是落在自己手里小而精巧的手捻葫芦上,仿佛是在与辜长思闲话家常一样。
辜长思默不作声。
中年男人也不急,又转了一圈手捻葫芦。
过了会,辜长思淡淡道。
“孩儿去祠堂。”
辜家院落占地极大,在盛京这般寸金寸土的地方,也能依山傍水而建。
光是从主宅走到祠堂也得走大半个时辰。
夜晚的辜家,极其的安静,似乎连尘土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大雨已然倾盆大雨,檐下落雨斜飞进长廊,润湿了半面地砖。
嬷嬷走在外面,半打着伞,小心地用身体和伞替自家主人遮着雨以及自家主人手里的食盒。
“夫人,不若让老奴给您拎着吧,食盒还挺沉的。”
嬷嬷记得里面除却菜肴外,还放着一盅给世子暖身的玉叶羹,用料十足,沉甸甸的。
即使是夜晚,辜夫人的优雅风华也没能遮掩,只不过她神情有些严肃,颇有世家夫人的威严,她语调有些冷道。
“虽本夫人出身诗礼之家,却也不是弱质女流,一个食盒,本夫人还是拎得动,你便专心打伞则是。”
“一心二用,可是两边都不好顾上的。”
既然自家主子发话,嬷嬷也不好再说,便应承下来。
只是这沿路上,又多看了自家主子几眼。
两人到底相识几十年,辜夫人道。
“李嬷嬷,有何想问”
李嬷嬷犹豫了几息,道“也不是奴婢想问,是帮着”
“林管家”辜夫人像是早有预料。
李嬷嬷面皮一红,没吭声算是应下。
林管家同李嬷嬷是府里的老相识,前些时日,国公爷身边最为得力的大管家因病提前隐退,临走前便举荐了林管家掌位,林管家虽平顺工作得力,但对国公爷却很少了解亲近,所以,有时并不能琢磨透国公爷的想法,心里诚惶诚恐,便想着迂回打听一下。
李嬷嬷就是他迂回的路子。
辜夫人看了脸红的李嬷嬷一眼,淡淡道。“问吧。”
李嬷嬷这才大着胆子“夫人,世子已然去祠堂领罚,为何国公爷好似并没有满意”
并没有满意的情绪也是林管家揣测的,是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