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说得句句在理,盛富贵确实是潜藏京城多年的奸细。”晏容时话锋一转“但臣刚才并未有一个字提起盛富贵。”
晏容时把旧卷宗摊开在御案前“卷宗当中,记录之人通篇均以吾自称,未有一个字提起盛富贵。”
“郑相为何开口便提起盛富贵。敢问郑相,暗中和盛富贵有何等关联为何看到半夜投掷于大理寺外的两卷旧卷宗,郑相便开口笃定认作盛富贵手书”
官家瞠目看向郑相。
郑轶“”
这世上哪有人记录了满满两卷文书,头尾连名字都不写哪有这种混账事
中原读过两年书的秀才都不会忘记文书署名,只有北国来的不读书的混账会做这等混账事
下一刻,郑轶骤然反应过来。
正因为盛富贵记录时的大疏漏,
文书从头到尾没有署名所以晏容时才寻个“字迹模糊”的借口不让他细查,故意只让他翻阅片刻。
而他对着满纸确凿记录,绞尽脑汁构思自辩,又哪能想起署名小事
他陡然抬头,怨恨地望向晏容时。
晏容时淡定地把淋雨潮湿的旧卷宗合拢“郑相和盛富贵有何关联若郑相不能答,臣请拘捕郑相。”
郑轶深吸口气。
蚌壳般紧闭上嘴。
之后,无论官家如何惊疑询问,始终一言不发。
傍晚时分,暮色笼罩京郊邸店。
应小满在邸店外寻了个背风处,和义母一起烧纸钱。
她亲生父母的最终归宿,由七郎单独告知她后,她想了一早晨,还是告诉了义母。
义母寻来一沓纸钱,烧给应小满苦命的亲生爹娘。
“荆州,不就是咱们那儿”
对着明亮的火光,义母叹着气说“你亲生爹娘住的地方,离咱们家肯定不远。”
应小满没说话。把手里的小沓纸钱扔进火里,树枝拨了拨,眼看着银箔纸一点点被火舌吞噬。
“娘。外头冷,回店里歇着。”
义母心事重重,又拿过一摞纸钱往火里扔。
“哎,早晨拉回来的三具尸体,也不知里头有没有盛老。也给他烧点罢。”
“不会。”应小满很笃定“我问过七郎了。他说盛老是重要人证,活得好好的。”
“那楼上停的三具尸体是哪三个倒霉鬼”义母嘀咕着“停在店里,跟咱们住同一层,瘆得慌。”
应小满也不知道邸店停着的是哪三个倒霉逃犯。
昨晚众目睽睽之下,禁军把三个停尸担架捆扎成一摞,马车急送京城。早晨居然原车又拉回来了。
据说官道又倒了棵树。进不得京。
她眼瞧着白布蒙住的三具担架抬进邸店,抬上二楼。
停在东边最大的甲二号房里。
就搁在负责值守邸店的禁军指挥使雁二郎面前,由雁二郎亲自看那仨尸体。
“盛老爹人还活着就好。”应小满嘀咕着,把手里最后一摞纸钱扔去火里。
义母凑近瞧她的脸色。“想哭了回屋里哭。”
“我没事。”应小满拉着义母进门里,“说过多少次了,我只认应家爹娘。”
义母上楼时还惦记着“你亲娘的襁褓可以拿去雁家认亲”
应小满“不去。”
话虽如此说,但半个多时辰后,当晏容时踩着京城的浓重暮色赶来城郊邸店时,应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