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残存一抹滑腻,他起身。走到卿莹待过的那书案旁,书页摊开,一行字跃入眼帘。什么衣衫尽褪、玉门大敞、拔步床吱呀作响。
“啪”。他立刻把书合上。心下微恼,他只叫成苍去寻些民间的趣事本子,怎就选了这样一本。实在是办事不利。
只是这一合上,便又让他瞧见了书页上的字。这字写的极好,大开大合,笔力尽现。
卿荷诧异地看着。
此前,公主皇子都是分开进学。凌烟阁的老师们都是学士大儒,教导公主时,总不如教导皇子那般尽心,文理经传只求粗通极可。
但她这手字,分明是有人指点,卿荷不由得拿起来细看,这字有几笔蹭花了,细细分辨,大概是一个“宠”字。
宠宠
“你的幼字是宠宠”
卿莹觉得这人肯定后脑勺长了眼睛,不然为什么明明背对着她,都知道自己醒了。她别开头,装作没有听见。
衣衫摩擦声响起,皂边白靴落入眼帘,男子悦耳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你字写的很好。能告诉皇兄是哪位老师教的吗”
卿莹“你解开我。”
他握着那本书,不讲话。
卿莹“是小月亮。”
小月亮。
“宠宠。这两个字,”他蹲下来,看着她眼睛说话“能重新给我写一张吗”
“哼。”
“写了,”他忽然靠近,巨大的阴影和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完全把她包裹。
他指尖伸到她身后,摸着那串念珠,嗓音低沉“这个送给你,如何”
手腕处的皮肤被他不轻不重地抚触着,念珠勒紧时都没感觉到的压力,此刻如山一般沉沉地朝她压了下来。
卿莹禁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她有点无措,望着男子浅淡如琉璃的双眼。
“好。”
他这才给她解开。
卿莹站起来,慢吞吞地挪到案前,低着头没动。
卿荷看着她在那揉着手腕,细白的皮肤上很明显的一圈红痕,他看着,眼里却没什么心疼的意味,不过是小惩大戒,他若是真恼了她,做的可比现在过分得多。
但她过了好久还是站在那,委委屈屈地揉手腕。
他终于迈开长腿走过去,“怎么。很疼吗”
脸上却忽然被撒了什么。
碎纸屑乱了视线,脸上溅落微凉,是朱砂。烛光一晃,却是她从身旁跑了过去,他袖口微动,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指尖掠过一阵风。
她发尾的香气在鼻尖停留,缠着他。
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室,卿荷手指微紧。片刻,他散发走到院子里,那少女早就跑没了影子。他在月光下站了会儿,面沉如水。
所有人都跪下来,口呼殿下息怒。庭院里始终静静的。
“成苍,备水。”
他淡淡吩咐。
眼前忽然匆匆地跑过来一道身影,他移开拭脸的丝绢,才看清是个婢女。
瑞香跪在地上,磕头道“方才奴婢见公主手中多了一串念珠”
“是孤给的。”
瑞香低低道“奴婢明日便要离宫今后,公主若有什么逾矩的地方,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怪罪公主生性单纯,她的许多举动都是无心的,绝非有意冒犯”
卿荷一顿,捏着丝绢,手指愈发收紧,突然道“那你说,她这样不算冒犯,怎样才算”
瑞香抬眼就看到太子脸上那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