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眸光轻动,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有甚么干系”
程彦话音一滞,微微一怔。
李斯年声色淡然,道“小翁主,你看错了我。”
他回头看向满天星光,给程彦留下一个孤寂背影,道“这满目疮痍的大夏也好,盛世繁华的大夏也好,与我一个终日被困在三清殿的人有甚么关系 ”
程彦手中剑颤栗着,划过李斯年素白描银的衣缘,纤细脖颈处溢出点点血迹。
半夏一路追过来,看此情景,连忙上前夺了程彦手中的长剑,劝道“翁主不可。”
“李斯年肯定有难言之隐,凌虚子仙长教出来的人,怎会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手中没了剑,程彦不顾半夏阻拦,上前一脚踢在李斯年的轮椅上,李斯年身体歪了歪,手指扶着轮椅。
程彦拎着李斯年衣袖,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大夏都没了,你还想躲在三清殿清净度日”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若没了大夏,群雄并起,战乱不休,北狄趁势南下,烧杀抢掠乱世之中,你以为你这个死瘸子能做什么你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北狄抓去当两脚羊吃肉”
与程彦的声嘶力竭相比,李斯年分外平静,他淡淡看着程彦,漠然开口,道“翁主以为,我如今身患残疾,是何人所害”
程彦瞳孔微缩。
自然是被她所害。
他如今困在三清殿,也是拜她所赐。
可这并不是他搅乱朝纲的借口。
李斯年道“大夏从未给过我身为天家皇嗣的尊荣,我凭甚么要为大夏殚精竭力”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挨了程彦一巴掌。
程彦用足了力气,他的脸偏向一旁,丝丝血迹自他嘴角慢慢溢出来。
“咳咳。”
李斯年轻咳,从袖中拿出一方素帕,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耳旁,程彦的声音冷得吓人“先帝昏聩,朝中大小事务皆有先废后谢元决断。我娘为先帝三女,天家公主,却百般受谢元迫害,日子过得尚不如普通世家女。”
“十五岁那年,我娘嫁给镇远侯为妻,满以为自己熬出头,未出两年,镇远侯战死边关,尸骨都不曾寻回。我娘欲去边疆查镇远侯战死真相,却又被谢元嫁给我爹。”
“好在我爹虽没甚大志向,却待我娘极好,我娘生下了我。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谢元又变着法子给我娘不痛快,不是让我去宫中学规矩,便是给我爹塞小妾。我爹思度良久,最终接受了小妾,让我免去前往宫中学规矩之苦。”
“我娘可是天家公主古往今来,有哪朝公主的驸马养过小妾”
李斯年慢慢抬头,看着面前少女。
她双瞳剪水,蕴着雾气。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他自认识她时,她便如耀眼的小太阳一般,她永远骄矜贵气,高不可攀。
可现在,她似天边孤月,清冷孤寂。
她的声音仍在继续“若按照你的心态,我娘被谢元这般迫害,那她是不是应该通敌叛国覆灭大夏可是没有害她之人是谢元,与天下与大夏没有任何关系。”
“你以为我娘权倾天下的长公主之位是怎么来的是逼宫夺位,是弑君杀嫡母兄弟,是身负万千骂名一剑一剑杀来的”
李斯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