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准备支撑起身子,却发现前方的阴影笼上了自己。他警惕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披着黑色的长风衣的英俊男人,从这个角度,少年能清晰地看到男人风衣上刻着巴洛克式纹样的纽扣,他洁白工整的衣领,他黑色的领结,还有他手指上镶着深蓝色宝石的戒指。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和他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就在他思考的短短几秒中,男人已经用不急不缓的步伐靠近了他,并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仿佛神秘而古老的神明对世人的垂怜。
这个男人是司默,不过在这个世界,他是教父。
“好孩子,我喜欢你的野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沙哑的韵味,如在古朴庄重的古典乐里渗了海妖的毒。
少年看着伸至眼前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被蛊惑般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对方的映衬下,他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沾了血与灰的手实在是脏污不堪,于是他又下意识地往回伸,害怕玷污了眼前这双干净白皙的手。
教父发现了少年的退意,于是轻笑一声,上前一步,直接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了少年的手。少年感到从这只手腕细瘦、手指纤长的手上传来的近乎巍峨的力道,和温热的温度,难以自控地回握,只是用的是带着试探意味的力道。
紧接着让他诧异的是,这个看起来优雅傲慢难以触碰的男人端详了他一会儿,竟然亲自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帮他擦起了脸。
少年没来得及阻止,也舍不得阻止,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注视着他白皙的皮肤和温柔的蓝眼睛。贫民窟搅和着各种颜色,但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纯粹的白与蓝。这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染上无数污秽的灵魂也在这纯粹的颜色和温柔的擦拭中变得干净了些。
而教父,自始至终只是用他那双深邃含笑的眸子认真地望着少年。
少年有些愣住了,多疑的性格没有让他在此时怀疑男人的动机,一种被尊重的温暖盖住了所有恶意的揣测。
“你叫什么”教父依然用他那沉着低缓的腔调询问面前这个带着野兽不驯气息的少年。
这个问法其实不恰切,这个大陆的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所以他们向来更喜欢用“你是什么”,而教父在某些方面总是与众不同。
“铃铛。”这只是少年的母亲不负责任的地方之一。
“小铃铛”教父挑起了眉,唇角的弧度更深。
“那么,小铃铛,你愿意跟我走吗代价是失去这个可爱的代号哦。”
少年有些恍惚地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觉得黄毛口中侮辱性的称呼由眼前这位男人说出时却显得莫名的缱绻。无论是一个个变得滚烫的字眼,还是带着笑意上扬的尾音。
“既然如此,从此以后你就是白狐了。我相信你能配得上这个代号。 ”教父微笑着看着少年,他平静的眼睛蕴藏着一种力量。
那是少年目前难以企及的,如同经历亘古之久才沉淀下来的力量。
从逼仄的看不见未来的死胡同,到无限可能,有时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个大陆的代号随着金钱与权力的更迭而变幻,没有名字的人们无需承担对一个名字的道德包袱,所以贪婪者更为贪婪,残忍者变本加厉的残忍。
一代拥有代号者死亡后,下一个人就可以取而代之,他不仅可以获得代号,也可以获得与之相对的权力与金钱还有罪名。
比如今天被判盗窃罪的罪犯a是绿青蛙,明天有盗窃罪的罪犯a却是黄稻草,只需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