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祥虽然撤退得早,旁人没看清楚,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林。
当时是汲祥背着宁宁,可以想见,是他救了宁宁。
汲祥嘴唇着,不作声。
苏彬也没想他能回应自己,他印象中,汲祥向来话少,也不爱搭理村里人,总是独自一人干活,偶尔上山。
从汲祥身边走过,走了没两步,突然听到后面汲祥喊住了他“等等。”
回头望他,却见汲祥从自己的小背蒌里拿出一个树叶包着的东西,交到他手里,苏彬一怔。
汲祥给了东西,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苏彬拆开那个被树叶包着的东西,竟是板粟。
这会山上,板粟不好找。
山上的野板粟,几乎被村里的孩子摘光了。
这汲祥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看色泽,饱满,一看就是好东西。
苏彬的手捏了捏,被板粟上面的毛刺刺了手。
他又回望了一眼走远的汲祥,默默将这份情记在了心里,脚步不停,依然向牛棚走去。
牛棚里住着这几年陆陆续续从上面送下来的人,听说都是大城市来的。
有教授,有当官的,也有中医。
苏彬想过去碰碰运气。
汲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他娘干瘦的身子,正在灶头上忙活。
“阿娘,你怎么起来了”汲祥将小背蒌放到了地上。
马惠“整天躺着,骨头都酥了。”
“李爷爷让你不能劳累。”
汲祥却从她手里拿过柴火,开始生火。
又去背蒌里,把那些板粟取了出来,还有一些野菜。
开始摘野菜,洗板粟。
马惠坐在灶堂前,看着儿子熟悉地摘菜切菜,眼眶湿润。
都怪她身子不争气,让儿子小小年纪就早早当家。
汲祥切着板粟,想到了早些时候打到的那只兔子,眼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嘴角又抿了抿,终没有把自己在山上猎到一只兔子又丢了的事,告诉阿娘。
苏彬从牛棚回来的时候,家里黑灯瞎火的。
他被院子里坐着的苏二田吓了一跳,“爹”
苏二田“嗯”了一声,耷拉着脑袋。
一看这样子,也知道苏二田是没要来钱。
如果要来钱,不会这样一副模样。
苏彬早猜到了,这些年不都这样吗
但爹拿来没有怨恨,要怎样还怎样。
宁宁都四岁了,一家子连半个铜板的私房钱也没有,全部奉献给了上房。
苏彬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此时想到还在病里的妹妹,十二岁的苏彬顿时来了火“爹,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吗”
苏二田抬眸看了他一眼。黑灯瞎火的,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此时儿子正瞪着他。
他又耷拉了下脑袋,只是叹气,还能怎样
他就知道是这样
苏彬小声地问他“爹,你就没想过脱离这样的状况”
苏二田的身子动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脱离谈何容易。
苏彬“爹,你也看到了,宁宁生病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应该去医院,再不济,也应该去五伯那,要几颗退烧药。”
五伯叫苏跃进,是本族的族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苏二田“我去过了,你五伯给了我一颗退烧药,说如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