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了让人非常难过的发言呢。”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太宰治坐了起来,背靠在沙发上,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温和缱绻,鸢色眼眸里还带着点儿真假难辨的伤心,“我可是还想着待会儿带敦君去一家非常好吃的中餐厅,这样的话,要不还是我自己”
太宰治刚刚服下的安眠药,不知是过了期还是受了潮,总之是又未能送他抵达彼岸,倒是让他在这好好睡了一觉。
“不行”听到这句话的中岛敦跟小动物似的,那双猫瞳瞪得溜圆,似乎都在放光,“太宰先生,我们快去吧”
太宰治所言的那间中餐厅,离他们所处的咖啡店并不远,懒懒散散的太宰治走在前边,风衣的腰带并没有系起来,随它的主人般低垂着,而扛着大包小包的中岛敦紧赶慢赶,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绷带先生。
“嗯哼,到了。”太宰治的脚步毫无征兆地一停,险些让神游太空的中岛敦一头撞上去,“就是这里了。”
不知是否是中岛敦的错觉,往常总是狐狸般吊儿郎当的太宰治,此时却微挑着眉毛,似乎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一间不施粉黛的小小餐厅,没有铺张奢侈的装潢,也没有华丽繁琐的粉饰,只在门口缀着一排纱纸灯笼,温暖昏黄的灯光氤氲,与东京的灯火璀璨互相映衬,似乎有一种身处未来回望过去的不真实感。
“「至味」。”中岛敦念着木质牌匾上边简简单单的名字,似乎能品味出店主对自己厨艺的绝对自信,但这朴素得跟他楼下早餐店别无二致的门面,还是让他敲起了退堂鼓,“这个看上去,似乎普普通通啊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中岛敦这一路走来,见到的餐厅不是处处飘荡着鲤鱼旗,便是大片大片的樱花吊顶,亦或是满墙满目的浮世绘壁画,瞧着就跟横滨那些家常小饭馆不一样,却没成想太宰治带他来的地方竟然如此普通。
中岛敦暗自猜想着,难不成是国木田先生这个冤大头不在,所以太宰先生舍不得花钱,就随便找了间便宜餐馆应付了事
太宰治却没有把他那点小心思放在眼里,他沿着台阶拾级而上,推开半掩的木门,喧闹人声与料理香气便轻快活泼地扑面而来。
中岛敦也只得跟上去,这间不起眼的餐厅里面的环境倒是不错,纯白色调搭配原木色系的桌椅,干净而又整洁,地板也纤尘不染,比起横滨那些墙壁都被油烟熏黑的老式餐馆倒是好上不少,让他的抗拒心消退了许多。
行走于刀尖之上的人,向来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就比如太宰治,在中岛敦还楞在原地的时候,他早已挑选了一个能将情报尽收眼底的绝佳位置,背倚着墙壁打量餐厅里的一切。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吗”上前的侍应生身着浅色立领工作服,语调温柔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虽说是主动要请客,又专门挑了这间餐厅,但太宰治却并没有什么点菜的兴致,他扬了扬眉毛,将这件麻烦事交给了中岛敦。
“茶茶泡饭有吗”中岛敦接过菜单,却是眼睛都没有往上边瞟一眼,就这样直截了当地问道。
有时候就连太宰治都很佩服中岛敦的执着,茶泡饭这般寡淡的料理,竟然能如此执迷不悟,也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茶泡饭吗”那侍应生一愣,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