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的下属们没有把命卖给她,她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别人的命。
而陈默,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
董思思的手慢慢往下移,落到陈默的衣襟上,微微用力。
陈默有瞬间的犹豫,但她刚才的话在脑海里回响,他身体已经比脑子快,顺着她的力道弯下腰,俯身倾向她。
董思思微微仰起脸,跟他额头贴额头。
陈默闻到了少女身上的香味,他说不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那无形的香气丝丝缕缕,正悄悄地穿透他的衣裳,钻到他血管里,游走全身,汇到心口,搅得他心头天翻地覆。
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董思思退后一点,好看的眉心皱成一团“怎么还是这么烫不是让你退烧了再下船吗”
直到这个时候,陈默才总算明白了她的手很冰,直接用手探他额头,摸不出退没退烧,所以才额头贴额头。
“已经退烧了,我只是”他先是马上做出解释,后面的声音却小了,“只是热。”
热董思思挑了挑眉,很快又反应过来。她微微翘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
明明对方是个柔弱的姑娘,陈默刚才扶过她,隔着棉服,也能感到那片肩骨的单薄。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却能叫他热出了汗,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总想撇开头,但又不得不忍住,因为不礼貌。
董思思正饿着,开始打开竹筒,吃起夜宵来。
陈默的手艺很好,食材处理得也很细致,鱼骨头竟然全都剔了出来,外脆里嫩,一口下去鲜嫩咸香,油脂丰润却又不腻,配着清香竹筒饭,虽然简单,却十分美味。
董思思对此很满意,心情好了不少,又有闲情关心起身边这男人了。
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中沙,你们下沙离这儿不是挺远待会儿回去,不怕被你伯娘骂”
陈默老实地说“我这阵子都住船上,打渔。”
“噢,”董思思拖着调子,露出恍然地表情,“还在给你那堂弟攒老婆本嘛。”
陈默马上说“不给他,给你。”
董思思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给堂弟的老婆本,是给她的她一乐“彩礼”
男人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点窘迫,语无伦次地解释“给你的,不是给你家的。我还打了野兔,放在海洞里养着,你明天想吃的话,我明天烤给你吃。新衣服还要等一段时间,等我把后面几天的鱼卖了”
少女微微侧着头,带着点好奇的目光看着他,陈默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这点钱,怎么够彩礼
他知道自己伯娘下午来这里闹过一场。前几天,他伯娘跟方美娟谈彩礼的时候讨价还价,方美娟要一百,伯娘只肯给五十。
现在地主分子脱帽,以后所有分成都能跟普通社员一样,伯娘马上就把彩礼加到一百,但现在是轮到方美娟不愿意了。
就今天一整天,公社里几个大队,不止是知青,家里但凡是有适婚儿子的,都托人过来打听这姑娘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盼着他和她的婚事告吹,所以他伯娘来闹,都不用方美娟开口的,其他人一人一句话加起来,就够把伯娘轰走了。
陈默从来没为自己嘴笨这么着急过,恨不得再多长十张嘴,把话说清楚“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给你的,不是彩礼。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