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兴地弯身捧过晏晏的脸蛋亲吻,忽听门外有足音靠近,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崔斌朝内探了个头,只见柜台后露出一截发髻,便回头道“妹妹你快来,这儿果真有人。”
姜姮心中一喜,忙站起身绕出柜台,见崔兰若风风火火地奔过来,见果真是她,双眸立即红了,飞快地扑上前抱住姜姮,语带哽咽“姮姮,你终于来了。”
那日京城生变,传言摄政王殒命,姜姮也不知了去向,崔兰若很是慌了一阵。
但她沉下心来想,觉得姜姮能消失得彻底且毫无痕迹,定是早就谋划好的,她赌姜姮若能脱身定会遵守约定再回槐县,干脆不再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直接带着兄长来了槐县。
姜姮他们是坐船来的,一路飘飘停停,走得甚慢,而崔兰若他们兄妹早就在槐县住了半月有余。
他们就住在书铺斜对面的邸舍里,生怕与姜姮错过,白天时常在附近转悠。
故人久别重逢,各自唏嘘,却又难掩欢欣,姜姮干脆让他们兄妹把邸舍退了,收拾行囊搬进她的新宅院。
那三进三出的院子,十数间厢房,正缺点人气。
夜间姜姮把晏晏哄睡了,便和崔兰若着寝衣躺在床上,说着女儿家的心事。
崔兰若能离开金陵,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本来早就说好,做完那件事荣康帝就要放她走,谁知这些男人一个德行,事成后就开始耍赖,崔兰若很费了番周折才从皇城脱身。
说到荣康帝,崔兰若沉默了好一会儿,蓦地转过身,以手擎额看着姜姮,问“你第一回离开摄政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姜姮本闭着眼听她说心事,闻言睁开了眼,望着穹顶出神,恍惚道“很轻松,还有些慌,怕被抓到,怕将来自己生活不好。”
崔兰若眨巴着一双葡萄珠似的眼睛紧凝着她,问“你会不会有一中舍不得的感觉”
姜姮立即道“没有。”
她的语调陡然拔高,由娇柔变得尖细,把崔兰若吓了一跳。
她默默凝睇着姜姮,怔了一会儿,兀自躺回去,也学着她的样子仰望穹顶,幽若叹息“可是我有点舍不得了,他对我真好,从我娘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宠着我,惯着我,有一回我不小心把他弄伤了,虽然我脸上冷硬,可心里怕极了,那可是龙体啊,若真要与我认真,我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可他没有生气,还反过来安慰我没事,说寻常人家夫妻也会打闹,有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低,直至最后,如一缕轻薄如烟的呵气,悄然散在幽谧冷寂的夜空里。
姜姮转过身展臂搂住她,问她“既然他对你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崔兰若歪头凝思,道“他对我好,我便要把余生都搭上吗人,首先还是要对自己最好,这颗心只有装在自己胸膛才最值钱。”
姜姮笑了,花颜明净,笑靥柔婉,伸出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睡吧。”
崔兰若枕着姜姮的臂膀合上眼,过了许久,她轻声说“我们将来能生活得好吧。”
身侧许久无回音,她以为姜姮睡了,抬起手想给她拢拢被角,谁知身侧旋即传来姜姮的声音“不管能不能过好,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是我遵从本心的选择,不是受任何人逼迫。”
崔兰若细细品咂这句话,终于想通,冲姜姮笑了笑,安然合上眼入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