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重,顾时安只当没听出来,敛袖起身,站到了崔太后的身后。
这般做派,亲疏远近分明。
梁潇觉得有趣,含笑掠了他一眼,将目光凝到了崔太后的身上。
她的妆容精致靡艳,尤其是丹唇上的胭脂,红得欲滴。
简略寒暄后,梁潇和崔太后坐在廊庑下,隔着花藤树影,开始进入正题。
“这丫头举止浮浪也就算了,竟胆大包天哄官家喝鹿血酒,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臣定要将她当众行刑,以摄宫中那些暗揣野心的人。”梁潇把玩着扳指,漫不经心地说。
崔太后早就知道如茵被秘密处置,专等着梁潇来,闻言只淡淡一笑“是哀家考虑不周,本以为官家身边没个体贴人照料,这丫头模样绣活儿皆是出挑的,才将她送到崇政殿,谁知闹出这等乱子,也难为摄政王费心,前朝政务本就繁忙,还要分神到后宫,真真是辛苦。”
梁潇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芒刺,道“后宫与前朝干系万千,马虎不得。官家尚未大婚,身边无人规劝,再加上年少气盛,愈发需要个知书识礼的人照料,臣已让礼部再留心,看各勋贵世家里有无合适的女子,将画像和八字送上来,臣会亲自挑选。”asd3
崔太后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按照祖制,天子大婚,充实后宫的人选该有哀家这个嫡母来做决定吧。”
梁潇面上挂着温煦和善的笑“自然有太后做主,待臣过目,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都筛选掉,再用太后的慧眼来识珠。”
言外之意,就算崔太后想要插手皇后人选,也只能在梁潇圈定的范围内选。
崔太后的脸色暗下来,套着赤金嵌鸦青石手镯的腕子紧绷,像随时要跳起来打人似的。
梁潇只当没看见,敛袖起身,朝她施礼,漫然转身离去。
临去时,他偏头斜睨了顾时安一眼。
梁潇出了燕禧殿的门,站在门前的一泓石桥上等,不出一炷香,顾时安就出来了。
他轻撩袍摆,拾阶而上,慢慢走到梁潇身边。
还未等梁潇发问,他便主动道“太后不知道。”
不知道姜姮抱着孩子回来了,不知道母女两现正住在摄政王府里。
梁潇将手搭在石桥的浮雕兽首上,眺望远方,目中闪影婆娑,道“她迟早是要知道的,不过也没什么了,能安稳清静一日是一日。”
安稳清静顾时安在心底冷笑,想要问问姜姮过得怎么样,半张了口,又闭上。
两人相顾无言,梁潇远远看见内侍舍人朝这边来,便让顾时安退下。
他看着顾时安逐渐远去的秀拔背影,目中闪烁一点冷光,幽邃莫测。
内侍舍人来禀,说朝中出了些岔子,北狄犯境,急需摄政王坐镇。
梁潇在中书省一通调兵遣将,留了虞清在那里应急,自己先回王府。
清晨踏着朝露出门,再回来时已是沉沉暮矣。
姜姮有心不让他亲近晏晏,算准时辰喂晏晏用膳、沐浴,待梁潇回来,正哄着晏晏上床早睡。
梁潇却没进寝阁,只站在窗前,隔着花枝浮绕,静静看烛光下母女两的身影。
姜姮哄睡晏晏,想拿起妆台上的一本书看,无意一瞥,瞥到了窗外的梁潇。
梁潇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早晨是拂袖盛怒而去,此时已冷静下来,眉目温和,暗潜脉脉柔情,隔窗冲姜姮微笑“姮姮,我要对朝中进行一番清洗,杀些人。”